次日拂晓,天刚蒙蒙亮,王复汉就带着亲卫下了广渠门,直奔刚刚开门的崇文门,陈二狗和王世贤等心腹将左也点好了本部兵马,只等总督大人发动,就要正式举兵反正。
见总督京师防务的总督大人亲来,那守门的把总吓得忙打了个千半跪于地,小心翼翼地问道:“贝勒爷这是要进城?”
王复汉看也没看那个谄媚到极点的把总,冷哼了一声,这才喝问道:“现在城上谁当值,怎么不下来迎接本将?”
那把总忙回道:“城上值守的是前锋营副都统纳尹海和正蓝旗左领索尔达,许是还没睡醒,要不要小的通传?”
王复汉怒道:“混账,发匪兵马眼看就要攻入北直隶,他们居然还有心思在城门楼上睡觉,中军还不与本将把他们拿来,本将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解释?”
“嗻!”
亲兵们早就按捺不住了,也不管那个吓得脸几乎都脱了色的城门官,一个个举铳挺刀跟在中军督标的身后冲进了崇文门,然后顺着台阶往城头上涌去。
“你们干什么,这是满城,不是你们绿营撒野的地方,还不快给老子们滚回去。”
守门的兵丁不敢拦,城上的满洲兵却不买直隶兵的帐,他们都是八旗子弟,作威作福惯了,又怎么肯让直隶兵骑到自己头上,见数百个绿营兵提刀举铳顺着台阶挤上了城头,几个在城头值守的八旗兵顿时不乐意了,举起手中的刀矛拦在了直隶督标的面前。
督标亲兵也丝毫不让,一个个举枪向前挤去,带队的陈三更是鼻孔都朝到了天上,提着刀恶狠狠地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拦老子,奉总督大人军令,拿纳尹海和索尔达问话,快闪开,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听到是威名赫赫的总督大人下的令,八旗兵明显有些怂了,但让他们在营兵面前服软,却有些不容易,为首的那个满洲兵色厉内荏地回了一句,“我看谁敢?”然后又转头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赶快去通知纳尹海和索尔达。
崇文门已经被控制,陈三哪里还会顾忌这几个满洲兵,见他们居然敢回嘴,登时热血上涌,一把抢过身边亲兵的火铳,照着为首的那个满洲兵就是一枪,只听“呯”的一声,那满洲兵当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好了,杀人了……!”
“快跑……绿营兵杀人了!”
谁也没想到低贱的绿营兵说动手就动手,崇文门城头上驻守的满洲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满州大爷的体面了,一个个扯着嗓子鬼哭狼嚎起来。
听到崇文门那边枪响后,陈二后心知王复汉已经发动,忙指挥着部下往崇文门方向冲去,一边跑一边还不停地呼喝着:“大人那边发动了,快……快,大家随我尽快控制崇文门,破了满城,老子允许你们纵兵十日。”
“诛索逆……平乱党!”
“胤礽是伪诏乱命,大皇子胤缇才是天命所归,如今赵总督正护卫大皇子返回京师,今天我等就要拨乱反正,杀尽奸党。”
“……!”
广西绿营是总督大人一手带出来的兵马,哪一个不是用银子喂饱了的?如今京师满城告破在即,这对他们而言,这又是一次发财的机会,故尔,在陈二狗下令后,都宛如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着向满城所在的方向冲去,更有甚者,竟学高喊着:“大明兵,进城了!”的口号,拼命地往城门方向涌。
“怎么回事?”
外城的变故惊醒了还在睡梦之中的纳尹海和索尔达,二人忙披着盔甲钻出了城门楼,可他们刚上了城头,就发现京师外城已经举城大哗,崇文门城头上驻守的八旗兵也仿佛无头的苍蝇般到处乱撞,耳旁更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纳尹海吓得愣在当场,心怀鬼胎的索尔达却听明白了,北直隶绿营反了,而且造反的借口正是贾六他们传进满城的那句谶语。
想到那几句谶语,索尔达不免有些失神,口中喃喃道:“好手段啊,原来王佳秀清这狗东西才是最大的内鬼,先帝和安亲王死的不冤啊……!”
正思量间,十几个总督亲兵已经杀到他们面前,还在发愣的纳尹海刀都没来得及拔,就被长枪捅成了马蜂窝,索尔达急抬头看去,几个总督亲兵已经举起了火铳,甚至有一个兵丁都点起了火折子,索尔达吓得亡魂尽丧,一把抛下了手中的长刀,高喊道:“别放铳,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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