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开始幻想,如果她是生在神女的国度该多好。
可惜,这也只是幻想。
她心中的光束逐渐又黯淡远去。
“神女您身处神界,自然与我们这些凡女不同。”
“纵然知晓这是错误的,又能如何。”
“这世间,女子从出生就注定了一生只能依附于男子。”
就像她小时候学画一般,纵然不舍又如何,如父亲所说,这世间便没有女子的容身之处。
可是神女却一番话将她的认知打破。
“知道是错误的,便要将它纠正!女子从来不是男子的附属品,同样有手有脚有自己的意志,为何要沦落为他人的附属。”
“男人能做的,我们同样能做。男人吟诗作对,女人就不能吗?”
“李白能‘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李清照不也有‘玉瘦香浓,檀深雪散,今年恨探梅又晚’?”
“同样都是千古名句,难道因为一人为男子一人为女子,便有了高低贵贱之分吗?”
“在我的时代,女人和男人是相等地位的,男人所拥有的各种权利,女人也同样有。位居高位的女人不在少数,甚至各岗各业的顶尖人物女性也占有一席之位。”
“当你把自己锁进尘埃,你也就只能与尘埃为伍了。”
顾楼澜的心因为这一番话久久颤动而不能平静,原来,脱离掉这些规矩训责,女子也能有自己的一片天!
“我知道该如何做了,多谢神女指点迷津!”
她要去追寻自己的理想,她要让这世间的女子都知道,女儿家也可以光芒万丈!
她抛下手边绣了一半的女红,叫上小厮备上马车,她要回娘家一趟。
母亲看到她回来,还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委屈,连忙牵着她走到自己房中细问。
“母亲,我要和离。”
顾楼澜知晓自己若是想要去追寻理想,必然要先与丈夫和离,她来告知母亲,也是不想母亲被她牵连。
“女儿的终身大事自该与母亲道明,只是他日父亲发起怒来,未免牵连于您,还请母亲就当不知此事。”
自古女子嫁人,不论生死都是夫家之人,夫君去世,女子也不得改嫁。唯有休妻与和离方可断绝夫妻情分。
女子被休乃是天大的丑事,莫说不会再有男子娶她,便是母家也不得让女子入家门半步。
和离虽说要好听一些,但是世人对女子本就苛责,少不了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便是和离了,女子的名声也算是尽毁。
顾楼澜的母亲闻言浑身一震,眼泪都要止不住地往下流。
“可是你夫君待你不好?”
顾楼澜连忙和母亲解释,她要做的事情或许在常人看来不能理解,但是对母亲,她并不想隐瞒。
听完女儿的话,顾母抚摸着顾楼澜的手良久,终究是落下一滴泪来,却听她叹了一口气道:“母亲支持你,你便只管做你想做的,天塌下来,母亲替你担着。”
母亲的话让顾楼澜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她跪下朝顾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不舍地望了母亲几眼,便又匆忙离去。
回到夫家,她即将和离的夫君正与一美艳女子耳鬓厮磨,两人举止亲密,宛若一对真正的夫妻。
女子看到她走近,忙一把推开身边的男子,开口唤道:“姐姐。”
这便是她的夫君曹良与他的小妾皱氏。
皱氏轻抚着腹部,笑得一脸羞怯:“姐姐回来了正好,我与良郎有一件喜事要同姐姐分享。我,有喜了。”
顾楼澜看着她的小腹,微微蹙眉,她记得曹良纳妾不过一月,可看皱氏的肚子并不像才刚刚怀上的样子。
可她现在已经无所谓了,这些事自此与她再无关系。
她正待开口,却又被曹良打断。
“楼澜,我有一事要与你商量。你看,小凤已有了身孕,将来便是我曹家的长子,这长子有个妾室的娘亲实在有些不好听,我想同你商量,让小凤做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