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华强压惊诧,目中微带思疑的打量了一阵王禾襄,心生无法语述的别样之感,只觉她今日气息浑然异于昨昔,转念又明白她今日是要与人约定比武,是以昨夜定然勤加苦练方才迟延了晨课,当即将责怪之想摒去,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才语色肃然,开口言道:“甄南风已晋玄阶中期一年有余,与你修为大有差距,此番比武,当以切磋为要,研习为本,万不可因邃尔之胜败而忽生骄馁之意,若是不济,也当早早退下武台,不可因颜面受损而强逞斗心,毕竟,武道一途,讲究气定渟峙,心性最需磨炼沉稳练达。”
衡川武道院虽然严禁私下比斗一经发现严惩后逐出武道院,却又鼓励院中弟子于比武台上相互切磋磨炼武技提高修为,故而常有弟子相邀上台一战,只要不伤及性命,无故意痛下狠手,便是受武道院允准和支持。
王禾襄深知沈师尊此言,对自己实是关怀甚具,虽对现下修为情状心知肚明,却也不愿师尊徒增忧心,当即拱手再施一礼:“是,师尊垂垂关护之心,轻雪铭感于内,请师尊宽心静观,此次比武,弟子自会倍加小心谨慎,不致令师尊遗忧!”
当即,在沈月华微微一笑点头默许的目光下,王禾襄稳步朝着比武台行去。
“她竟来了!”
先前曾言王禾襄避战的那名黄阶弟子,此刻眼中微现疑讶,似是不愿相信。
“是啊,她怎么就敢来了呢?”
身侧同伴也是喃喃复述低声语道。
“哼,等着看吧,她这一次可是要大出风头了,只不过,是那丢人现眼的风头。”
“哎呀,真是不想看她被人家从比武台上摔下去的情景呢,那一定会很疼哦!”
“总是要摔打一次,知道疼了怕了,以后才会安分一些吧。”又一女子言道。
“但愿得…她能安平无事、不受伤痕的走下比武台…”
周围传来不少同门弟子的嘲笑不屑,偶有担忧之语,她们尽都早已从同院师姐妹口口相传中得悉此次比武双方,自然也是明白王禾襄修为不过刚晋玄阶初期仅有一天,而那与之比武的对方却是拥有着晋升玄阶中期修为已是一年有余,两相对比,胜败自是闻之了然,对于王禾襄慨然应战,多有猜疑,只觉此人太过不自量力,徒自取辱。
整个练武场,所有弟子和那两名教习也都已停下修炼,女子之间比武甚少发生,故而这一热闹在众冷艳居女子中极富吸引。
即使是沈月华,对此次比武,亦是十分的上心,毕竟,王禾襄身具极高天赋,是入晋天阶的种子弟子。
唯独慕离却是对二女比试不以为然,继续心无旁骛、专心致志的持剑独自修炼着,只是嘴边偶尔流露的轻蔑却显露出她此时内心的想法。
当下,王禾襄在众人目光毕集的议论声音中继续走着,脚步不疾不徐,从容不迫轻灵明快,只是修为稍高的弟子,纷纷察觉此刻她的步伐似与玄阶修为颇具内劲的沉厚步伐大有不同,心下自是一讶。
待她走近比武台不足三丈之处,便有一娇柔的欢喜之声自后传来:“禾襄师姐…”
紧接着,便有一少女自后奔跑至左侧握住王禾襄皓臂,声如夜莺语含关切道:“轻雪师姐,是你要和人家比武吗?”
王禾襄转头望去,看清少女容颜,正是昨日与自己交换过《壶悬宝典》的纳兰柔儿,见她粉颊忧怀、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便轻声开口安慰道:“纳兰师妹,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喂,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早点比武结束,早点回去,反正你今天无论如何赢不了的,何必拖延,若是胆怯了,早早认输与那贱婢一同滚来见礼,哈哈,我也就勉为其难收了你们这对倒霉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