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白栎太知道读书人和老百姓最需要什么了。
他的这些举措甚得读书人的心,这些读书人谁都不服,就服白栎。
而白栎这人本身就很平易近人,完全没有一般官吏端着的那种臭架子,就感觉像个邻家的大哥哥一样很接地气。
读书人和白知县交流起来一点障碍没有。
于是这些读书人就亲昵地尊称白栎为:大蛇君!
这时候,白栎正坐在县衙门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许多人发现,这位白县令似乎没别的爱好,除了爱吃鸡,就是爱晒太阳!
白栎平易近人,这些读书人也不避讳。
众读书人上前将他围住,七嘴八舌道:“敢问大蛇君。听闻前些时日,在石岗镇有个叫翠花的小寡妇家里,夜半三更经常传出公驴的惨叫,结果有个憨子每日都到门外偷看,末了这个憨子就神秘失踪了,然后却在寡妇家里找到了另外一具尸体,这个案子究竟是咋回事呢....”
寡妇、公驴、窥视者、神秘的尸体。
活脱脱的一部悬疑惊悚小说啊...
这群好八卦的读书人将白栎围住,叽叽喳喳。
非要请这位小知县详细讲述“小寡妇与驴”之间的精彩故事。
“各位读书人,请容本县喝口茶水,慢慢说好吗?”
当着一群孟浪的读书人的面,白栎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磕出鞋里的沙子。
“其实吧,这起案子真没你们所想的那般复杂。首先,说哪个小寡妇翠花嫂,丈夫刚死去没多久,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靠卖豆腐为生。她家里唯一的财产就是一头公驴;为了生计,翠花嫂每天都叫这头驴半夜起来给她磨豆腐;可能是她性子极了点,再加上这头驴耍懒不干活,于是就被翠花整日价狂抽....”
话说到这里,白栎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戏谑的语气道:“...而恰巧那憨子听到驴的惨叫声,翠花的喘气声,木板的吱呀声...嗯,憨子的神态就跟你们现在这种猥琐的表情一样一样一样的!”
这群读书人听得入迷了,竟然没人听出白栎是在有意的讥讽他们。
白栎接着道:“...于是那憨子就偷摸潜入翠花家,想探询驴每晚的惨叫之谜。结果他意外发现,邻村一个叫吴天理的士绅也在此时偷偷潜入翠花家,这老家伙美其名曰关心寡妇翠花家的生活,其实就是馋翠花的身子;否则的话,一个糟老头子怎么会深更半夜潜入寡妇家,连裤子都脱了呢?你们品,细细品...”
“且说这吴天理老色批想要对翠花图谋不轨,但那翠花秉性刚烈,为捍卫贞节与吴天理扭打在一起,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头驴见主人受辱,反而发起狂性护主,冲上来一驴蹄子正好踢到吴天理的要害部位,立马就将其踢昏!也活该那吴天理该死,他的头正好碰在石磨上,当场死了!翠花一个妇道人家,哪见过这场面,顿时吓瘫软了,恰好憨子目睹这一切,憨子心眼实诚,不忍见翠花被抓去官府受虐,于是两个人就合起伙来,一起将吴天理的尸身扛到郊外,准备连夜掩埋了!”
“但不幸的是,他们在埋尸的过程中被吴府的奴仆发现,吴家的人就去县衙告状!于是我去现场亲自验尸,很快的我便从死者的伤口、部位、所承受的力度、断定死者系被发狂的驴踢中,头部在被石碾子的撞击之下,导致颅内大出血当场死亡,根据诸般认证物证,本县便判此案属于意外伤害致死与寡妇翠花无关!那翠花和憨子也被我当场释放了”
白栎穿上布鞋,起身朗声道:“虽然翠花和憨子被无罪释放,但是为了避免他们被吴家的人继续迫害,我叫他们立即结成夫妻,连夜离开了山阴县!对外,我则称这俩人失踪了...可能连吴家的人也觉着此事太过丢脸,于是也就着坡下驴不再追究了!这就是这起事件的始末缘由。各位可曾听懂否?”
众读书人面面相觑,似乎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我晕,这就完了?靠,本秀才裤子都脱了,大蛇君就给咱看这个?”
“唉!是俺想歪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上驴的当了!”
“驴和寡妇。在场有多少兄弟跟我想的一样的。举个爪...”
这当中,有个脸特别长的生员,嘴里嘟囔着:“真应了那句话,傻人有傻福!这种好事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魏马侯的头上呢?”
“魏马猴,你所言非也非也。要照本县看,这件事分明是在启迪我们,爱护动物,人人有责,下次再听到驴的惨叫声,一定要挺身而出..得嘞,你们继续聊,本县还有公务在身,就不陪你们唠嗑了!”
白栎起身便走,突听一阵细碎的驴蹄声。
一头黑驴颠颠的跑过来,在白栎身上蹭来蹭去,甚是亲昵。
白栎看看四下无人,赶紧将黑驴牵到僻静处,压低声音道:“驴啊驴!你实话跟我讲,翠花虐你千百遍,你却为了她奋不顾身?你是不是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黑驴咧着嘴“咿呀咿呀”叫个不停。
在它眼眶之中似乎闪过一层莹莹的雾气。似乎动了真情...
白栎明白了,虽然这货是头驴,但是万物皆有灵性。
这头公驴竟然对寡妇翠花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嗯,姑且称之为“单恋”吧。
果然跨物种的爱情才是真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