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霍越安就要打马离去,管家连忙跑上前拦住霍越安,他双手张开用身子挡在霍越安要走的方向,口中急道:“世子,来人说殿下有要事找您,还说有您想知道的消息,请您务必尽快去一趟!”
——想知道的消息。
霍越安现下只想知道应摇光的消息。他知道太子有一条自己获取消息的渠道,平日里藏得很深,甚至连北谅帝都未曾察觉它的存在。
霍越安也是以往有一次替太子办事的时候偶然察觉的,是不是太子刻意让他发现的,霍越安不知道,太子没问他也就不主动说。可如今太子忽然向他摊了明牌,是想做什么?
霍越安深知这股力量的强大,或许太子真查到了应摇光的消息?
霍越安不敢放弃任何可能,他狠狠咬了一下后槽牙,缰绳一扯调转马头,策马往皇宫而去。
东宫——
太子慕容舟坐在高台之上。
他有一双叫人一见难忘的桃花眼,眉目都随了他那曾是京城第一美人的生母钟贵妃,生得格外的精致,却丝毫不见女气,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纵使一身黑色,也说不出的贵气。
慕容舟非嫡非长,却能稳坐太子之位多年,除却皇帝的宠爱,他自身亦是深不可测。
霍越安走进殿内,屈膝见礼:“臣拜见殿下。”
慕容舟走下来扶起霍越安:“孤都说了不必行此大礼,你怎么总是记不得?”
霍越安顺势站起身:“礼不可废。”
慕容舟摇摇头,一副拿他没办法的表情:“孤就知道说不过你。”
他带着霍越安往殿内的矮几走去。矮几上摆着张棋盘,留了副残棋,俨然一副打算坐下来长谈的模样。
霍越安顿时停住脚步:“殿下唤臣来所为何事?”
“孤都不急,你急什么?”慕容舟率先在棋盘前坐下,又抬手指向对面的座朝霍越安示意,“先坐下再说。”
太子亦是君,而霍越安始终是臣,君有令,霍越安不好不从。
霍越安只好坐下。
他虽然坐下了,但背脊挺直,浑身紧绷,双唇抿成一条绷直的线,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箭。
慕容舟一手撑在膝盖上,目光悠悠将霍越安打量一圈,淡淡开口:“越安,你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霍越安低垂着视线说:“臣无碍,多谢殿下关心。”
慕容舟拿了一颗棋子在手里摩挲着:“那便与孤下一盘棋吧。”
霍越安隐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几乎坐不住。
霍越安:“殿下,臣还有要事——”
“应摇光一事?”
霍越安下意识抬眼看向慕容舟,对上他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应道:“……是。”
“孤知道你担心她,可眼下你除了干着急还能做什么?”
霍越安:“我……”
慕容舟:“你还能去秣州找她?纵使你此刻出发,到秣州起码也得四日后了,秣州这么大,你怎么找?靠什么找?自己一家一户敲门问么?”
霍越安答不出来。如果说是要在京城附近找人,霍越安有足够的人脉和渠道将人找到,可要在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关找一个人,霍越安便像被紧紧缚住手脚了的螃蟹一般,寸步难行。
在慕容舟深如沉湖的目光中,霍越安骤然冷静下来:“请殿下明示。”
慕容舟:“孤派人替你找人,你帮孤做一件事。”
霍越安眼皮一跳:“何事?”
慕容舟用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般的语气道:“助孤成就大业。”
霍越安背靠景阳侯和长公主这两座大山,向来是众人争相拉拢的对象。可他虽看着温和,但若有人露出想要结交拉拢的迹象,他便不着痕迹的开始疏远,笑也还是那样笑,说话也还是那样说话,但就是让你知道,不可能的,景阳侯府和长公主府不参与党争。
霍越安总是有这样的能力,云淡风轻不曾言明地拒绝所有人的拉拢,却叫人无法埋怨。
放眼整个北谅,有几个霍越安?
单是出身权贵、却在寒门子弟中颇有声名这一点,现世再无第二人能够比及,更遑论还有景阳侯昔年的累累战功及长公主与北谅帝的情谊在背后撑着,这是何等的助力?
慕容舟静静坐着等霍越安开口,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似乎并不担心他会拒绝。
霍越安紧紧握着拳,指甲几乎陷阱肉里,许久,他泄力般松开手。
霍越安沉沉应道:“好。”
你替我找到阿摇,我助你,成就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