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丞妤的修为不过是初立境,她灵根不够好,这样的速度,她根本躲不过去。
丞妤看着那一线毒液离自己越来越近,即便自己已经努力想要躲开,可她知道,自己根本躲不开。
她看到了丞玠仓皇的神情,浑身僵硬。
她和丞玠没有见过爹娘,从小就在街边乞讨求生,后来差些被卖到勾栏里去,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是被大师姐亲手拉出了那个地狱。
在这最后关头,她脑子里却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自己死在这里,丞玠这家伙以后没人照顾怎么办?
她如果留下遗言,让大师姐当她的嫂子,不知道大师姐能不能答应?
丞妤脑子里乱七八糟,眼前却突然多了一抹白,墨发飞扬,毒液落在皮肉之上,“撕拉”的腐蚀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丞妤呆呆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丞玠慢了一步,猛地拽住丞妤,“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丞妤茫茫然摇头,然后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拉住白衣的手,“师兄!”
白衣的手心已经被毒液腐蚀,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流淌。
白衣神情淡淡,甚至还有空露出一抹笑容,“怎么样,没事吧?”
丞妤红了眼眶,“我没事,对不起,都怪我乌鸦嘴……”
丞妤用力咬着嘴唇,将眼中的泪意压了下去,然后从芥子袋中摸出了伤药,“这是我研制的解毒剂,对各类毒都会有用。”
白衣一愣,然后笑着,看着丞妤小心翼翼帮自己包扎的样子,神情温和,“师妹很厉害。”
丞妤低着头,带着些鼻音,“不是……”
“如果不是我,师兄也不会受伤。”
丞妤研制的药的确有效果,毒液停止了腐蚀,鲜血也已经止住了,丞妤包扎好了白衣的伤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一直都是这样,总是在拖后腿。
小时候在外面也是,如果不是自己,丞玠一个人会活得很好,根本不用吃这么多苦。
现在也是,自己这样的劣质灵根,注定不会有太大的突破,她只能成为毒修,可就算这样,她也是个半吊子。
丞妤抽了抽鼻子,却感觉自己头顶被一只手轻轻抚了抚。
丞妤僵住,抬头看去,便对上了一双温和的眸子。
白衣笑着,“先往前走吧,天色快黑了,那边有水源,我们可以在水源旁边先休息一晚。”
丞妤知道对方是故意错开话题,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一些,红着眼眶,“谢谢师兄。”
丞玠拍了拍丞妤肩膀,快走两步,走到白衣身旁,“多谢了。”
白衣一愣,然后笑了一声,“不用客气。”
丞玠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身后目光灼灼看向白衣的丞妤,嘴角弯了弯。
这丫头眼光不错。
这丫头眼光确实不错。
将一整幕都看在眼里的月飘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玄空师兄。”月飘看向一旁玄空,对方脸上也带着笑意,“不知白衣师弟可有婚约,或者是否有心仪之人?”
玄空眉梢微动,“师弟一向注重修行,至今孤身一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玄空补充了一句,“白衣师弟虽然看上去总是温文谦逊,但却并非热心的人,更不会主动去保护他人。”
这话就很明白了。
白衣这小子,对她家小师妹——
也有意思!
呜呼,没准这亲事还真的能成。
就像是白衣所说,三人没走多远,便到了一个湖边,丞玠去捡了柴火,直接用火系的妖丹帮忙生了火。
丞妤在周边洒了些防虫蚁的药粉,还很好运气的找到了几株灵草,打算回去给白衣用上。
白衣这个伤者被两兄妹强制休息,不用做任何事情,这样的态度让白衣有些哭笑不得,但手臂上还沾染了一路上妖兽的血液,他有些不太舒服,便去湖边打算好好洗一洗。
白衣蹲在湖边,将袖子捞起来,打湿了帕子,开始擦拭自己手臂上的血迹。
夜晚宁静,白衣擦净了血渍,将染着血迹的帕子放入水中,鲜血在水中晕染开来,白衣看着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掌,眼中露出了一抹笑意。
白衣正想将水中的帕子拿起来,却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水面的一瞬间,强烈的危机感猛地袭来。
白衣瞳孔紧缩,条件反射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血液仿佛都被冰冻起来。
一只苍白的手从水面探出,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白衣隔着水面,对上了一双诡谲阴暗的眸子。
下一刻,他被拽住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