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希垂眸，点了下头。

严重时会恶心想吐，浑身起鸡皮疙瘩，甚至是对自我身体的厌弃。

空间一时安静下来，窗外风卷残叶高低起伏，穿过四方的木窗入堂来，有明显的凉意。

施吟起身去倒了两杯水，递给季辞希一杯。

季辞希抬眼：“谢谢。”

施吟摇头，往后退半步，自然地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季辞希手紧握住水杯，不知道说什么，突然有些后悔与施吟讲这些，毕竟不关对方的事，可一时没忍住。

这些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只是徒添他人烦恼，坏了他人兴致。

施吟瞥了眼床头的剧本，忽然道：“现在我们来聊聊剧本？”

“啊？”

“别啊，你不是对大学里洛筱和程一情感爆发那场戏困惑吗？刘导和我提了一嘴。”

季辞希回神：“哦，对。”

压下内心的担忧，施吟笑了笑：“小傻子。”

那场戏是前期剧情里情感转变的小高峰，洛筱和程一出现了第一场争吵，原因说来离谱。

七夕那天，程一为了给对方礼物，瞒着洛筱在外面兼职送外卖，新人不熟练，又碰上骑车狂野的司机，腿被撞骨折了。

医院一通电话通知洛筱，洛筱脸瞬间煞白，浑身颤抖地奔去病房，破门而入。

程一打着石膏躺在床上，笑着将礼物礼物递过去，洛筱却一把将其丢进垃圾桶，气急败坏说了句“为了这种肤浅的东西，你有病吗。”

此后长达一个月的冷战开始。

但是，程一腿伤了动不了，澡是洛筱帮忙洗，衣服是洛筱帮忙穿，甚至上厕所都得洛筱抱进去，除了不说话，举动反而比以往跟亲密。

最后以洛筱认为程一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沉默表示程一可以自己洗澡，无需她帮忙了。

没想到对方在里面噼噼啪啪摔了一跤，洛筱急的冲进去将对方抱起，一言不发黑着脸给对方冲洗，连穿衣服的活儿都包了。

程一咬了咬唇，突然捏着对方下巴，在洛筱嘴角啄了一下：“别不理我了，好不好。”

就这样，冷战莫名其妙开始莫名其妙结束。

先不说改戏的事，施吟忍不住问众多书粉心中的困惑：“她们真的不是爱情？”

季辞希坚定不移：“不是，不可能。”

施吟：“为什么？”

季辞希：“不能在一起。”

她们的身份和关系不能在一起。

没多余的解释，施吟没再问下去，季辞希困惑的就是这场戏，她自己不觉得是爱情，可其他人都觉得这是在暗示什么情愫。

太暧昧了，文字表达还好，看的人可以全凭想象，无论怎么理解都是个人乐趣，上了荧幕便不是那么回事。

得改，不然拍出来妥妥的在打擦边球，很大可能过不了审核。

季辞希捉摸不透为什么要改，明明就是正当的情感，女性之间的呵护与疼惜，与爱情无关。

施吟沉思片刻：“季老师，你……是不是分不清爱情和友情？”

季辞希一愣，没回。

怕肢体接触，也不爱和人交流，会对别人给予的一点好感到愧疚，还是在福利院长大，施吟总结她种种表现，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没抓住。

季辞希垂头，低声问了个困扰已久的问题：“……我是不是不适合表达情绪。”也不适合写故事。

施吟皱眉，想握住对方的手，半路又手回来，无比认真道：“没有。”

季辞希：“真的吗？”

“不止我喜欢。”施吟道，“很多人都喜欢，男女老少。”

施吟的笑很温和，季辞希眨了眨眼，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男女老少的少？季辞希忽然想到了微博上那个小朋友。

犹豫了下，施吟试探地问：“肢体接触的问题，你去医院看过吗？”

“看过，医生建议吃些心理类的药缓解，治不了根本。”她看了看施吟，笑了笑，“我也不在意，没有影响我正常生活。”

其实怎么可能不影响，时不时被部分恶毒的人说是装b，装高冷，奇怪的小孩，怪不得一出生就没人要，都是活该。

施吟抿唇，从包里摸了颗奶糖，递过去。

季辞希接住，手指灵活动了记下，自觉地把糖纸剥掉，看向对方：“好了，给你。”

施吟：“自己吃。”

“啊，哦。”

“甜吗？”

左腮微微鼓起，季辞希眯眼“唔”了一声。

施吟展唇笑，以后会更甜的。

“季老师，我们现在应该是朋友了吧？”

朋友？

算吗，季辞希看着施吟真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施吟：“那行，你现在想个词来描述我。”

在季辞希困惑的表情里，施吟自然地解释：“多描述对朋友或是其他人的看法、印象，可能会对情感区分有帮助。”

季辞希：“这样吗？”十分怀疑施吟是在胡扯，没有拒绝，最后还是选着了相信。

她细细地看了对方，恍而想起那天林薇给她看的施吟那张照片，有些愣神。

裙摆摇曳，魅惑迷人。

季辞希张嘴：“你好……”

好好看，好善良？

施吟挑眉猜测。

季辞希忽然有些紧张，深吸口气：“…你好谷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