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里斯比夫人和尼姆的老鼠。
海蓝色的书封透着一股神秘感。
坐在开了台灯的书桌边,夏悠安静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那是他刚从书店买来的。
书名赫然一模一样。
是译本。
他躲进书店,自然不是为了躲避彩夏,就随便在路边找了个店铺躲进去。
其目的还是为了这本书的译本。
夏悠之前就有考虑过,既然冰室悠选择了在这本书中记载自己的秘密,那就肯定是带有其某种目的性,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这个故事。
至少必须要弄清楚,这个童话故事究竟讲了些什么,又有着什么寓意。
当然这里的寓意不是指作者想要传达的寓意,而是代入冰室严后,在冰室严的视角下,所看到所理解的故事。
扫了眼苍白色的书名,夏悠缓缓翻开了书页。
因时间流逝而泛黄的书页翻过,散发出一股澹澹的旧书香味。
然而让夏悠感到有一丝意外的是,这本书好像是只有一个外皮的笔记本,里面都是些冰室悠用钢笔记录下来的笔记。
“我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所有阻碍我赚钱的都是敌人,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就是恶,想想看吧,就连魔鬼也会引证圣经来替自己辩护。”
这段自述倒是跟记忆中那个精明商人的形象很贴切,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威尼斯商人中的句子,夏悠就像发现新奇事物一样心中一动,冰室严居然还喜欢看戏剧?
“如果创造一个新生命体的文明世界,没必要完全同人类的文明世界一样。”
这又是原着中摘抄下的段子,只不过是将老鼠替换成了新生命体。
新生命体?指的是风祭真这种生化改造人吗?
夏悠不得而知。
他也不知道冰室严在誊抄下这句话的时候,是怎么样一个心境,但他很快就将全部精神投入,认真往下看了下去。
“遵照财团死之商人的指使,我远渡重洋,来到了东京,展开了新的研究项目……
东京。
白日里折射着阳光的玻璃穹顶与夜晚闪烁的巨大电子屏幕交相辉映。浓烈的现代文明气息充溢在空气的每一纳米之中。高耸的东京晴空塔是构建在都会繁荣之上的高傲,与赶着去上班的西装革履裹着的冷漠,似乎构成了东京人的主要气质。
这座都市物质繁华,却又处处充斥着黑暗,正如上半身是美人下半身是蜘蛛的新络妇,吃人不吐骨头。
瞬息万变,光怪陆离,迷人而又危险……”
……
“员工们纵情享乐,根本无心工作,已经三个月了,项目仍然没有丝毫进展!”
……
“挚友结婚了,但是爱情是盲目的,恋人们看不到自己做的傻事,我不是傻子,自然犯不着跟那些浑人一样娶妻生子。”
冰室严誊抄下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是带着不屑一顾的嘲弄意味。
夏悠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来,一个叼着雪茄社会精英打扮的中年男子,摇动手指对好友侃侃而谈的轻蔑模样。
“东京这个披着靓丽衣裳的迷人新络妇,诞生了无数璀璨的文化,却也吞噬了太多年轻人的梦想。
愈来愈多郁郁不得志,意志消沉的年轻人沦为街头流浪汉,嘿!我正为找不到实验对象而发愁呢,他们不就是上天给予我的馈赠……”
随着阅读的深入,笔记所记录的内容,越来越黑暗。
……
“实验失败了,第一个实验对象承受不住肉体改造的痛苦,竟然直接被疼死了,真是见鬼!那群家伙打得什么劣质麻药?”
……
“实验失败了,2号实验品因为无法适应体内植入的金属枪械伤口无法愈合,被病菌感染后患上坏血症抢救无效死亡了,我之前就说这种金属与人体细胞的契合度太低,果然应该再换种金属……”
……
“实验又失败了,5号实验品也跟前几个实验品一样,没能熬过调整阶段就死去了,人类的生命还真是脆弱不堪……”
……
“汲取了前两次失败教训的经验,我们这次选择以自然界生命力极为旺盛的昆虫——蝗虫为原型。
我们给3号实验品头部植入了作为雷达的触角天线,能够发射出红外线拥有热成像功能的复眼,安装了能听到4公里内声音的超听觉器,能够轻松咬断铁链的人造牙齿,握力为普通人20倍的人造拳头,能够扯断铁链的人造骨骼,用于散热和水下运动的飓风肺,人造心脏,人造胃……
但是被死之商人们集体否决了,他们要求全身机械化不超过百分之十五的生化改造人……天!他们以为他们是修改毕业论文的导师吗?”
夏悠知道这就是真一开始的设计原型了,可惜中道崩殂还没制作完成,就被死之商人枪毙了。
……
“没心情写笔记了,这个月一连给上帝送去六个失败的实验品,若是这个世界真的有上帝在窥视人间,上帝想必也要感激我给他一下子送去了这么多仆人。”
……
“暗中进行的实验项目没有进展,研究出的新型药品倒是很畅销,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本只是掩人耳目的产业,竟然迅速成长为了东京的制药龙头企业,人类最害怕的果然还是生老病死啊……”
……
“大伴市的黑潮豪藏,在是个可怕的竞争对手,就连久经沙场的我都在他手上吃了不小的亏。这个人城府极深,最近小动作很多,似乎在酝酿着惊天阴谋。”
……
“该死,实验又失败了,一只畸形的实验品,被折磨得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靠着管子艰难地存活下来……财团死之商人们需要的是一件生物军火,这种干瘦如柴的生化改造人制造出来有什么用?
他连自己的手臂都抬不起,这种畸形生物怎么有脸送上战场?给别人看笑话吗?
生化改造人这条路子简直死路一条,虽说在我带领下科研团队成功制作出了机械改造人,但是人体要远比机械更为复杂精密,生化改造人说到底只是一个构想,究竟是否能行?
现在就连提出这项计划的我也不确信了……”
透过一层层厚厚的时光尘埃,夏悠的目光彷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冰室严站在实验室里独自一人,痛苦、混乱、迷茫的样子。
人始终是人,不管达到了各种身份地位,也依旧是人。
就连已经屹立在东京无数人巅峰的冰室严,也会为了生活的不顺而感到深深苦恼。
……
“生物科技这条路子根本走不通,就是条死胡同。需要另辟蹊径,我开始尝试跟手下团队一起钻研炼金术神秘学,也许会有意外的发现,牛顿诚不欺我,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啊……”
翻阅到这里夏悠指腹压住纸张,蓦然停顿住动作,脸上微微愕然,这难道就是扉页那棵卡巴拉生命树出现的秘密?
这个时候的冰室严,已经在东京待了十年了……
期间死在实验室培养罐中的失败实验品数以千计,他的手上早已沾满鲜血,研究项目彷佛陷入泥沼一筹莫展,他满腔热血都已经被消磨殆尽,渐渐绝望的他可能已经差不多放弃了,意兴阑珊地研究起了神秘学。
……
“哈哈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
钻研炼金术,搜集了大量民间资料后竟然真的让我找到了出路,看到了希望!
没想到东京地下竟然还生活着这样一个神秘的类人族群,他们常年处在与世隔绝的状态……长久不与人类打交道的地空人也太单纯了,尤其是那个地空人族长的小女儿,就纯纯的小傻子……
我骗她说会帮她找适合当假面骑士j的人类,她居然就真的相信我了,还假面骑士j呢,特摄剧看多了吧,这个世界哪来这么多的英雄……
我没有花费任何资源,只是开了张空头支票,就从它们手中骗取了远超这个时代的生物科技……
有了这份窃取来的技术,停滞了十多年的生化改造人项目一定能够成功!”
……
看到这里,夏悠不禁精神一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剧情会在这时候陡然峰回路转,好家伙!这都能给他找到出路,冰室严这运气,要是搁在玄幻世界也算是个气运之子了。
不过生活在地下的类人族群,地空人……这又是什么鬼?
……
“今天是值得庆贺的一天,风祭大门加入了我的研究团队,这可是代表临床免疫工程学的杰出人士,有他加入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虽然前几个实验体都因为调整操作不当死掉了,但是借此收集了丰富的实验数据和经验,进度一直在提升,实验过程越来越顺利,我有种预感……要不了多久全新一代的生化改造人就会诞生了!”
……
“我就知道霓虹自卫队打听到了一些风声,不会放任我手下的科研团队壮大,果然今天混进来了一个卧底,那个叫鬼冢义一的小子,想必是想要窃取改造人的研究资料,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让他得到,现在不宜与自卫队关系闹僵,暂且先陪他耍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