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太急,她踉跄了一下,李衡乾扶住她,然而看着眼前,她却又走不下去了。
眼前的院子灯火通明,只有一帘掩住里面隐约发出的光芒。
东方瑶觉得浑身上下一片躁然,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喧着,在他的搀扶下,她触向那道帘子,走向他的病榻,最后她终于又再次看见了他。
阿厅站在一边,正在为李怀睿擦着面上的汗,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东方瑶:“东方瑶,你怎么会来?!”
东方瑶点点头,接着别开了目光:“是,是我。”
他平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那么安详,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他还是从前那个不知道服输,永远热忱的东宫太子。
“殿下。”她走近一步,颤抖的唤他。
良久,李怀睿睁开双眼,他的眼神已经没有焦距,听力也渐渐丧失了,甚至他自己都不能随心所欲的动一下,可是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知道一定是东方瑶,只有她,才会不远万里来见他,只有她,才会再叫他一声殿下。
“你来了。”他张开干涸的唇,上下翕动。
蓦然的,刚刚还躁动的血液一瞬间全部凝固,像是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在了她的身上,浑身皆是冰冷。她几乎是浑身发抖的走向他,跪在他的床榻边。
室内很温暖,几只炭火盆都围在他的旁边,但是他的脸依旧苍白,他的手依旧冰凉。
“殿下,我来了。”
李怀睿嘴角浮上一丝虚弱的笑。
“殿下?”
李怀睿努力着想要看她一眼,他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转动僵直的身子,光线终于打入眼眶中,他看到了另一个人模糊的身影,他负手站在一边看着他,眼神悲悯而苍凉。
上苍俯瞰众生也许便是那样的眼神。
隐约中,李怀睿总感觉自己看出了什么。
胸臆沉沉间,他也恍然大悟。
于是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几分:“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
“殿下,殿下说什么?”
抬眼,看着她焦急的眼神,泪水已经在眼中打转,愈发衬得她一双琥珀色的杏眼清澈纯洁,他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中:“莫哭,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是谁害的你,是不是他?”东方瑶问道。
“没有,是我作的孽,我来偿。”
“你在说什么啊,殿下,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你不能你走的这样不清不楚,你是忠愍太子唯一的子嗣,你”
“不,不是!”李怀睿忽然大声咳嗽起来,东方瑶心中一紧,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殿下,殿下!”
李衡乾对李昶道:“此时可否出去一下?”
李昶忙不迭点头:“某这便出去!”
看着门被掩好,他又打开窗看了一下外面,招来窦长宁和近卫看着,才回到东方瑶身边,先是轻轻拍了一下东方瑶的肩膀,对着她摇摇头,又对李怀睿道:“殿下想要说什么,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