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心中有些失望,沿着路边的摊贩往兰家默默的走着,既然兰家祖上是阴阳师,那么肯定能看的出来那两个孩子死的蹊跷,不知路边哪一处的摊贩中散发出非常浓郁的香味,勾的人腹中馋虫大作,她寻着味道去了,却是一家卖肉的,她笑着问了问那坐在一堆猪肉前晒太阳的杀猪汉子:“你们这店里煮的什么这么香?”
“姑娘你一看就是外地人吧?”那汉子笑着道:“这不快过年了吗,我家里啊,便烧了点肉,这猪肉要选上好的前腿肉,洗净了放在我独家秘制的汤里面煮一煮,然后放进油锅里一炸,哎哟,我的天呐,那好吃的!”
“你买不买?买了的话我便一点给你。”
周南总觉得这种味道在哪里闻过,便道:“我先看看。”
那汉子招呼他老婆把烧好的肉拿了过来,盆子里全是那种四四方方的肉,炸的金黄中带上一点红,那浓郁的香味争先恐后的往周南鼻子里钻了进来,她却一个没忍住,扶着那堆满生猪肉的桌子吐了起来。
那香味的确是似曾相识。
周南吐得胆汁都快要出来了,才止住,撸了袖子擦擦嘴巴,在老两口的怒目而视中走远了,这算什么?油炸小男孩?滚油烧肉?是打算留着过年还是怎么的?
没错,那油炸肉的味道,和兰西与程欢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浓郁到让人心头发腻的香味一模一样。
简直残忍到令人发指,而且一般的油真的可以把一个活生生身体健康的人弄成那个样子吗?既然兰家是阴阳师家族,为什么,还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等周南走到兰家的时候,他家门前的灯笼已经换成白色的了,越往里走就越是一片刺眼的白色,午饭的时候,难得兰老太太、程逢、兰纳,兰宁和周南都坐在一个桌子上,周南虽然没到兰家多久,却也知道,兰老太太的饭一向是张妈妈端到房间里给她的。
程逢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周南,看见她头发上的那枚簪子之后,便问道:“你去了城西金铺?”周南还没有说话,兰纳就看向了她的头发,笑着说道:“这枚簪子倒是好看的,只是,你着样散着头发,不伦不类的,吃过饭让张妈妈给你梳一个发髻,别着这簪子那才叫好看呢。”
周南笑着,还没有说话,兰老太太的手便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碟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她威严的目光渐次扫过几人,然后一字一句的训斥道:“食不言寝不语!你们倒是把祖宗的规矩都忘完了?”
几人立马闭嘴,一场饭吃的鸦雀无声,周南估计着,针尖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兰老太太昨天还老态龙钟的,说个话都有些费力,今天就又生龙活虎的可以把桌子拍的咣咣响,也是个厉害的,周南觉得奇奇怪怪的这一家人。
她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看向了兰纳,半日不见,她总觉得她又老了一些,许是她坐在姿容焕发的兰宁身边,两相一对比,就更加突出她的苍老,兰宁发现了周南的目光,四目相交,兰宁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黝黑的瞳仁中,是周南看不懂的深沉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