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溪确实需要想想怎么说。
她先选了罗汉床坐下,确保她叙述时能跟秦莯靠近点,随时观察他的反应。再把床上的炕桌摆正,方便放茶壶。然后她就趴在炕桌上,开始苦苦冥思怎么开头。
“怎么,你不是打算就这样睡着吧?”过了一会儿秦莯过来,放下茶具调侃道。
梅溪以手支颐抬起头来,“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万事皆有其因缘,你愁什么。”秦莯笑道,沏茶的动作没有丝毫凝滞,“来,茶敌睡酒消愁,说起来我们应该饮酒庆祝。还是等明天吧,现在说说你听到些什么。”
梅溪接过秦莯递过来的茶盏,一口一口的喝空,才放下杯子。话未开口先叹息。
“哎,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是不易。你看看我,我连自己来自哪里都不知道,也没有父母亲人,幸亏遇到你,否则也是自己一个人在这世间飘荡,如浮萍一样。你知道什么是浮萍吧,就是那种很小很脆弱没有根终日在水面上随着水流和风向飘来荡去生命很短暂的像苔藓一样的植物。”
秦莯失笑:“先喘喘气、喝杯茶,别没把我安慰到先把自己憋死了。”再递了一杯茶给梅溪,“我知道是什么使你不太好开口,铺垫这么多,无非是怕我一下受到太大刺激?你放心,也许我知道的比你要说的还要多。我说过世间事自有因缘。你今天不说,有机会我也会告诉你。”
“真的?”梅溪有些吃惊。想想觉得也是,秦莯这么精明的人,未必就完全没有怀疑过。
她把茶捂在手心暖了暖手,没有喝又重新放回桌上。现在她完全没有喝茶的心思,所以不明白为什么秦莯若早知道这些事,怎么平日里包括现在都是一副云淡风轻不万事不萦怀的模样,是他彻底没放在眼里还是隐藏的太深?
“好吧,不管你是不是以前就知道,我只把我听到的原原本本告诉你。在这之前我要先说明我的观点,”梅溪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猜测这些人精的心思,就采用最简单直接的做法——摆明立场,说出事实。“我觉得秦虢——请原谅我对他人品的厌恶已经使我不能尊敬他了——的做法恐怖的令人发指,简直就不是一个人,更别说为人父为人祖了!”
秦莯好笑的拍了拍梅溪的手背,以安慰她的义愤填膺。
梅溪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一鼓作气的说:“以下的话我就完全不带情绪客观描述了。”
于是她详详细细原原本本的复述出她在地道里听到的一切。关于秦二夫人怎么找上秦虢,求他不要把秦蓉嫁去名兰城;这期间他们谈到的,联手害死了秦莯的母亲,以及,秦伦实际上不是秦莯的生父。
“但他们好像对你结婚后的孩子很在意,秦虢指示秦二夫人要密切关注和照顾跟你结婚的简丹,还说让她来养你们的第一个孩子,这样会跟她亲,方便秦虢行事。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