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崔文怒喝了一声。
今天失去的面子,一定要找回来。
邢道礼眼中充满怨恨,捂住流血的嘴,跟在崔文的身后。
“站住!”
郑先来到邢道礼身边。
轻轻扫视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冷声道:“逆徒,为师让你退下了没有,今天为师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搬一把椅子过来。”
龟公左右为难,小小的夜香楼经不住两位爷的折腾。
既然已经得罪。
邢道礼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个时候需要给他一个沉重的教训。
郑先坐在椅子上。
“跪下!”
邢道礼躲在崔文的身后面色涨红,咬牙切齿道:“郑先,你不要欺人太甚,今天你得罪了崔公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郑先心中摇了摇头,云淡风轻道:“既然喜欢拿唐律说事,恐吓大唐子爵是个什么罪。”
唐律疏议:詈li罪,詈师主,亦徒一年,至于敢当面威胁朝廷重臣,这又是一项重罪,骂五品以上官员,徒一年半。
邢道礼这才反应过来,额头上的冷汗直流,眼神慌张看向崔文。
这个时候只有崔文能救自己。
郑先来到这里,早就将唐律熟记于心,不得不承认,在厕所里看书确实记忆力要强很多。
至于阿耶会不会发现书房的书籍变少,完全不可能。
现在的阿耶没事就去书厮,郑家的书房已经装不下了。
邢道礼见崔文没有回应,心中一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哀莫大于心死。
这个时候他突然明白,靠谁都没用,崔文压根就不会把他放在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连狗腿子都算不上。
看热闹的人群水泄不通,看着这个心高气傲的邢才子眼中满是嘲笑。
郑先端坐在椅子上,就这样静静看着,他肯定邢道礼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而且崔文不会保他,崔文虽然愤怒,世族的底蕴在哪里,犯不着面上争吵一通。
背后下刀子才是该做的事情。
邢道礼面如死灰,在众人的目光下来到郑先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呈猪肝色,癫狂道:“徒儿拜见师父。”
低着头,眼中满是仇恨,呼吸急促,对于郑先他恨之入骨,不除不快。
郑先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心软,不然跪在地上的人该是他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愚钝无知,不思学业,整日溜须拍马,浑浑噩噩,为师在这里宣布,从今以后,为师没有你这个徒儿了。”
杀人诛心。
敢带人调戏自己的姑娘,还想不想活了。
况且。
有些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从太子救济寒门子弟开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算开始了。
他今日见到崔文才想明白。
为何邢道礼敢挑衅自己。
寒门子弟的最大敌人是谁,皇帝?非也,是各家世族,每年朝廷录用有限,目前科举取士压根还不完善。
世族底蕴深,况且朝中大臣们关系错综复杂,彼此之间互通婚姻,关系盘根错节,选拔官吏难免会偏袒。
要知道考试糊名,还是武则天的时候,为了预防科举舞弊才发明。
况且李唐替隋才几十年。
世族的根早就稳稳扎在大唐的每一寸土地上。
在他们眼里,谁当皇帝都一样。
要知道读书人盛行的三大愿望:考上进士,迎娶五姓女,入土北邙山。
朝中的大臣宁肯和五姓七望联姻,也不愿意和李氏皇族联姻。
也是为什么,李世民铁了心要打压世族。
冥冥之中,自己早就卷入了朝堂的纷争。
……
崔文和邢道礼灰溜溜的离开。
郑先今日也没了兴致,和小香两姐妹说了两句贴心话,就离开了夜香楼。
抬眼看向天空。
繁星点点。
突然一声惊雷,长安城上空笼罩着乌云。
第二日。
李世民的御桌上多了上百道弹劾郑先的奏折,甚至还在源源不断的送来。
李世民一目十行飞快扫过。
无一例外。
全是郑先十恶不赦的大罪,每一条都是杀无赦的处罚。
最为致命的,乃是当初郑先没有朝廷的圣旨,弑杀朝廷命官,按大唐律法,斩无赦。
李世民面色铁青,将奏折挥在地上。
拿出自己的宝剑向御桌砍去。
王德识相的将宫女全部叱退。
圣上震怒!
李世民看着墙上的字画,冷声道:“将郑先绑进宫中,朕要亲自审问。”
……
清晨的曲江池一层薄雾笼罩,宛如仙境。
郑先登上高台,身后的许秀心中全是感激,郑公子真是大义,为了我们这些寒门子弟,甚至不惜和世族们对着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许秀站在一旁屏气凝神,丝毫不敢打扰到郑公子。
全诗已毕,眼中满是炽热与激动。
脸色涨红,拍手大笑道:“好,天下第一诗才非郑公子莫属,学生佩服的五体投地,定要将此诗每夜诵读一遍才能安心睡去。”
“郑公子,这诗名?”许秀问道。
郑先看向远处的湖水,清风吹动了他鬓角的几许落发,若是有少女路过,定会又迷倒一大片,轻声道:“就叫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