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到达西山猎场,没了皇帝在上头镇着,午宴还未用罢,人群中便有些躁动起来,眼看着众位公子少爷不停地往狩猎场那边看,大皇子萧宇毅勾了勾嘴角,招来猎场的守卫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那守卫上前禀报安排妥当了,萧宇毅正要开口,却见身侧二皇子萧宇珩先一步起了身,笑看着他:“皇兄,如今日头正好,不若我们早些入林如何?”
话落,不待萧宇毅回应,下头就热闹了起来:“是啊大皇子!”
“二皇子所言正是!”
……
萧宇毅的视线在萧宇珩含笑的面上略过,隐在桌下的左手微微握拳,随即面上露出张扬的笑来:“本殿下正有此意,刚让人去整理好了狩猎用的弓箭,只待众位用好了膳就同去选用。”
“那就请吧。”萧宇珩言笑晏晏,抬手做请状。
萧宇毅暗暗咬牙,却也不好发作,只得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起身带着众人去了弓箭房。
选好了弓箭,回营换衣之时,大皇子妃郑氏已经换了一身衣裙,见萧宇毅进来,忙上前帮他更衣,口中埋怨道:“明明父皇是定了您主持狩猎的,怎的二皇子他就...”
说着,大皇子妃小心的瞧了大皇子一眼,见他眼底一片阴霾,还要再说,却被大皇子一记眼刀子给堵了回去:“这里不比皇子府,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爱妃可要仔细分辨了。”
大皇子妃心下一凛,忙低头道:“臣妾知错了。”
见她如此,萧宇毅顿觉无趣,示意她动作快些,穿好了骑装,便带着大皇子妃出了营帐。
营帐外,公子们早就按捺不住目光频频望向栅栏外的树林,女眷这边没有主母同行约束,骑射功夫好的,当下换了骑装牵了马就跟在了自家兄弟身边,不善骑马的贵女们也不像以往那般要矜持着端着架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大皇子萧宇毅见此,本还算计万千的心里也不免激起些热血,很是体贴的为大皇子妃拢好披风,又嘱咐她好生招待这些小姐们,等他回来,话落翻身上马,将帝后二人给今日狩猎头名的厚赏以及他和大皇子妃备下的奖赏说了,引得众人兴奋不已连胜恭维,这才高扬着脖颈带着早已迫不及待的公子小姐们入了林。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了,大皇子妃便提议留下的贵女们去围好的山林里踏青,可没了可当做话题的皇子公子们可聊,头顶顶着个太阳,那条山路往年也没少走,没得新意,贵女们心下便有些不乐意起来、
可大皇子妃邀约,众人又不好不应,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正要应下,却听一道有些柔弱的女声响起:“大皇子妃,臣女刚来的路上摔了马,这腿脚还有些不便,便不随您上山了,还请您谅解。”
众人顺着声音瞧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有些发白的小脸,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那是谁,直到大皇子妃有些惊讶的声音响起:“原来今日后头摔马的竟是韶小姐么!”
韶姑娘?!原来是那位啊....众女恍然。
环笙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大皇子妃一脸关切走近:“可寻了随行太医瞧过了?”
“瞧过了,只说多休息就好。”环笙应声道。
“那就好那就好。”大皇子妃说着,瞥了搀着环笙的韶清韵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面上带了些许怒气,“你这丫鬟是怎么当的?!你家小姐醒来不过月余,身子本就未痊愈,怎的不拦着你家小姐骑马就罢了,还让人摔着了!”
这突然而来的责问,别说围观的一众贵女了,就是韶清韵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然,对上大皇子妃那微扬的下巴,心下便有了一丝了然。
只她还未开口,环笙就已经一脸惊讶的看看她再看看大皇子妃,看看大皇子妃再四下环视一圈儿,眉头紧皱,还往她跟前缩了缩,见环笙如此,韶清韵也就不说话了。
果然,就见环笙打量完了两人后咽了咽口水,望着大皇子妃,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您这是跟谁说话呢?”
大皇子妃皱了皱眉,心下飞快的理着这两人的牵扯,可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宣承侯府刚醒来的大小姐能和镇北侯世子带来的远房表妹有什么关系,可如若没有关系,怎么就护上了呢?可看着环笙那样子,又好似是真的好奇她是在说谁...
见众女都望着她,大皇子妃只得抬手指了指韶清韵,环笙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却是猛地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当年推我下水那丫鬟死了还不放过我还跟在我身边让您瞧见了呢!”
话落,还蹙着眉头低声喃喃道:“不对啊,大师明明说只有罪魁才能看见鬼魂的.....”
这一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围观众女听到的呢喃,顿时所有人望向大皇子妃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离得近的,甚至还悄悄退开了些,好似生怕沾染上大皇子妃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大皇子妃心下顿觉气恼,可这位宣承侯府的大小姐可是世佐大师救回来的,世佐大师的本事.....
一时间,大皇子妃垂在袖口的双手微颤,只觉浑身一片冰凉,忍不住就要发颤,却被她死死地压了回去,端正了神色,不可能,不可能的,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不可能的。
环笙随意落在大皇子妃袖间的双眸猛地一眯,抬起眼,直直望去,随即心中便是一声冷笑,虽然她隐藏的很好,可那一闪而逝的躲闪却还是被她抓了个正着,这倒是有意思了。
只是如今围观的人太多,加上没有实证,她也奈何不了大皇子妃,是以,当大皇子妃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时,环笙也就不再抓着鬼魂之事不放了。
她扭头将韶清韵上下大量的一番,这才又回身看向大皇子妃面露惊讶:“您这是说什么呢,谁家丫鬟能穿这么好的锦缎?”
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了对手指,看着围在旁边的贵女们:“莫不是我昏睡太久,如今京里都变了样,随随便便一个丫鬟都能穿的起锦绣坊今年才上的云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