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佳周围渐渐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听来裴书意讲题的。
两道题所用的公式不同,但解题技巧应当是相通的,任佳先前一直卡在最后几步,此刻听裴书意就其中一题讲了几句后,豁然开朗,稍微动了下笔,就解开了另外一道。
“那这道呢?”
裴书意第一道还没讲完,就有心急的人问起了第二道。
“这道我会,是这样的……”
任佳没多想就接过了话,一句话说到一半却没人理,她抬起头,看见眼前几个人直接无视了自己,顿时噤了声。
就在她无比落寞地垂下脑袋的那一刹那,一张完全空白的试卷被扔到了任佳桌上。
“我不会,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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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佳茫然地抬起头,发现陈岩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桌前。
好几个人停下了动作,无比诧异地看向了前来询问问题的陈岩,更有甚者,还伸出手摸了摸陈岩的额头,关切地询问他是不是感冒发了烧,以至于把人都烧得不太正常了。
“滚。”陈岩打开了那人的手,继而伸出食指了叩任佳的桌子,语气僵硬,“不乐意教?”
任佳拿过纸笔,尽可能用通俗易懂的语句讲解起了题目的思路。
几分钟过后,任佳抬头看向陈岩,试探着问:“听懂了吗?”
“听懂了。”
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却都不是陈岩。
而陈岩只是看着她拿笔的手,一抬头,瞥见任佳狐疑的眼神后,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任佳于是懂了,陈岩完全没懂,短暂的十分钟课间要结束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把试卷递回给陈岩:“那……我下个课间再教你?”
话音刚落,裴书意看向任佳,欲言又止,周围即刻响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笑。
“不用了,已经懂了。”说完,陈岩迅速拿回了自己的空白数学试卷,紧接着又甩给了任佳一张密密麻麻的英语试卷,“英语作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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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佳本以为,她与陈岩的交集最多也就到这里了,却不想,最后一节课结束,她整理完错题,背着书包起身,却发现陈岩一直等在教室外的走廊上。
任佳回头望了又望,确认教室里只剩自己一个人,才起身走向了陈岩,这次应当不是她多想吧?一边想着,任佳已经鼓起勇气开了口。
“你……在等我啊?”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陈岩烦躁地看了她一眼,“看在你是我邻居的份上,我好人做到底,怕你被打击报复。”
打击报复?任佳觉得不可思议,她每次都是坐公交回家,需要自己走的只有一头一尾的两小段路而已,而且,徐峰现在还缠着绷带呢……
任佳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即刻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思。
“你以为呢?”陈岩即刻停下了步伐,回身盯着任佳,语气一秒变得严肃,“你以为那些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任佳只好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暗自腹诽,你不是也有一堆深更半夜骑摩托的社会青年朋友吗?但转念一想,或许正因如此,陈岩才比谁都了解他口中的“那些人”。
于是任佳不再说话,乖乖跟着陈岩往楼下走,走过几层台阶,陈岩忽然停下,转身,任佳一个没站稳,差点和他迎面撞上。
陈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肩膀上仍有些淤青未消,任佳疼得一嘶,陈岩立刻松了手。
“肩膀有伤?”陈岩问,“他们又来找你了?”
问话时,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得变得紧绷了起来。
“没有没有。”任佳忙道,“那天你来之前我其实被徐峰摔了几下,疼是有点疼,但只是皮外伤而已,这些天已经好多了。”
“我来之前他还做了什么?”
冷到极点的一句发问,任佳微微有些讶异,胡雨芝以前常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家有难邻里帮,她没有想到,陈岩原来比她妈还讲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