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拍了拍孟江的肩膀,笑眯眯地轻声道。
其实在刚进厂子那会,顾言和孟江还是两个热血小青年的时候,也幻想着能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往上爬,顶替厂长和管理的位置。
甚至好几次试图提议改善管理制度。
是的,就是这么稚嫩。
结果当然是被周扒皮痛批一顿,然后被每天枯燥的打螺丝磨平了志向。
也逐渐明白,努力,是当不上厂长的。
现在,顾言通过另一种方式,实现了当初吹的牛皮。
“言哥,我……”
“我真的可以吗?我怕我做不好。”
孟江含着胸搓着小胖手,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顾言知道,孟江身上一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自卑,或者说每一个穷人家庭出身的孩子都有这种自卑。
不敢麻烦任何人,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惧怕站在万众瞩目的位置。
这不是与生俱来的,这是穷困的环境导致的。
以前顾言也有这种自卑,后来读了很多书,胸藏万卷逐渐好转了一些。
孟江身上也有,如果不遇到特别大的人生际遇,这种自卑估计会跟他一声。
“怕什么,这是咱们的厂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再说了,他周扒皮不也两条胳膊两条腿,不比咱们能耐哪去。”
顾言拉着孟江坐旁边,没有给他丝毫的压力。
两个人像刚来的时候一样,把脚踩在窗沿上,透过窗户看街上人来人往,一股股的热风将厚重的刘海吹起来。
顾言从裤兜掏出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从重生到现在,紧绷的神经总算能稍微放松一下了。
“言哥,给俺也整一根。”
孟江嘿嘿笑着,挠了挠头说道。
顾言笑着将烟盒丢给了孟江,火机也丢了过去。
两个十六岁的少年,就这样踩着窗户抽着烟吹牛皮,畅谈人生理想和以后的辉煌前途。
时间很快来到了夜晚。
周扒皮虽然平常嚣张了点,但能力那是真没的说。
就短短半天的功夫,在螺丝厂后面的露天广场上,搭建起了一个华丽的台子,下面还弄了好几堆篝火,架着猪头、猪肉在烤。
皎洁的月光照在广场上,众人都面带笑容,显然对周扒皮的安排很满意。
“你们说,言哥当了厂长,咱们之前的工资还能要回来不?”
“咋不能啊,周扒皮不是说了,言哥准备给咱们先发半个月的,剩下半个月这批货完成之后立刻就结。”
“言哥真有能耐啊,从一个打螺丝的工人,摇身一变直接变厂长了,他如果真能发出来半个月工资,以后我绝对死心塌地跟他干。”
“哈哈哈,俺也是,还有以后还是别叫言哥了,周扒皮不是说了,要叫顾老板!”
工人们嘻嘻哈哈地谈论着顾言,只有林清雅一个人闷闷不乐。
她已经跟王平彻底了断,违背了约定之后,王平也不再提供资金给住院的母亲治疗,如果顾言再不念旧情,她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当林清雅发愁的时候,突然看到周扒皮恭敬地陪着顾言走上了台子。
孟江穿着顾言的贵人鸟黑衬衣,傻笑着跟在顾言身后。
“安静一下,都安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