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也算有根脚,而且还在物资回收站,替自己用新碗去换旧碗,倒也合适。杜守义看着情况再付些劳务费,贴补一点,这样就是两便宜的事儿了。至于见面地点,杜守义就定在了小院。
他到的时候,康常青已经带着花母鸡在门口等着了,他们两人是同学,和杜守义都是一般岁数。
这三个人原本的路截然不同,人生没有交集,但康常青是个粘合剂,硬生生的把大家又粘连到了一起。
杜守义没拿大,抱着让花母鸡帮忙的态度说了自己的事儿。只说有个师兄家里开饭馆的,前两年歇了业,有些碗碟要处理一下。
这位师兄不要钱,怕被人安个‘投机倒把’。他家里也不缺东西,所以只用瓷器换老瓷器。至于换什么换多少都让花母鸡自己看着办,就算这四五百碗碟换一件也成,没讲究。
杜守义是‘战神’,他交代的事情花母鸡二话不说一口答应。能入了他的法眼,替他办事儿,那就是荣幸。
在交谈中,杜守义知道了‘花母鸡’的母亲眼睛不是‘瞎了’,是可能瞎。花母前些日子出了点意外,眼睛受伤,是不是瞎还要看恢复的情况。
杜守义听了心里一动,他想起兑走的那几付‘大明’眼镜来。那些眼镜不会是给花母预备的吧?不过他和花母鸡的交情还过不到这个,想了想后就继续聊正事儿了。
瓷器都堆在了耳房。小碗普普通通,但那些谭家菜和彷膳出来的盘碗确实精致的不像话。在没开灯的房间里都影影绰绰的闪着金光。
花母鸡一瞧,对这件事更有把握了。老瓷器保管不当淬个口很正常,现在能换新瓷器,还是一换多,谁不干啊?
和花母鸡分手后杜守义忍不住又去了趟黑市。不怪女人爱逛街,逛街这东西确实有瘾。
现在的黑市越来越兴旺。这大中午的,热闹的就像农村赶大集一样。
杜守义找了个外地人,收了点东西。外地人好,日后不相见,省的有麻烦。至于会不会被供出来?这贩子每天接触几百几千人,哪会记得住他?
倒是康常青的那几个街坊,和他们接触才是真危险。杜守义见了他们只是打个招呼,根本没敢和他们做生意。
今天收的不是什么古物,是半盒扇子,老字号‘戴廉增’的。
扇子这产业季节性太大,所以老京都扇庄多是前店后工厂的作坊模式,一直做不大。像近三百年的老字号‘戴廉增’说没就没了,还有天益扇庄、聚顺扇庄等等,也都是如此。无他,太小尔。这半盒扇子也算老‘戴廉增’的绝版了。
说起来天津也有个‘戴廉增’,曾几何时它是全国知名的‘杨柳青年画’的第一把交椅。
这两家是一个人吗?是的。两家都是那位‘神人’戴廉增创立的。
他既在杨柳青开画庄,又用年画制扇,到京都开了扇庄。最牛叉的是,这两家分属两地,两个行业,但后来都做成了行业翘楚,百年老字号。非常不可思议吧?!
戴家的根不在京都,在天津。在年画上,‘戴廉增’一直是‘杨柳青’年画产业的核心企业,龙头标杆。从乾隆到解放,整整风光了两百五十年。二十五年一代人,二百五十年就是整整十代人。
唉,有个好祖宗真是太重要了,他是真能保十世儿孙衣食无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