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时,整个睿王府的下人都听说赵府嬷嬷因对大少奶奶不敬,被重华郡主打了板子的事儿。
田妈妈与金嬷嬷可吓坏了,嘱咐云水居的下人无论如何先瞒着夫人,再一细想,若是老夫人那里得了信儿可怎么了得?
忙催了念夏先去华安堂里与孙嬷嬷通个气儿,想着若是一会儿赵家来人闹到老夫人那里,好叫孙嬷嬷早做打算。
可从晌午等到掌灯时分也不见赵家来人,华安堂那头更是平静如常,田妈妈与金嬷嬷就起了疑,莫不是赵家夫人转性了?
这不能吧?
听说当年大少奶奶在赵家时,可没少受这位嫡母的摆弄。
可眼瞅着天都黑了,这赵家人也不能为等着时辰,点着火把来造势吧?
睿王府的下人心悬半日,终是落了下来。
可再一回头想想,重华郡主真真是霸气啊!
赵家嬷嬷!
那还是当家主母身旁的奶嬷嬷!
就因着对大少奶奶不敬,被郡主说打就打了!半分犹豫都没有!
你再看看这赵家!
连上门放个屁都不敢!
这不是怵重华郡主,怵咱们睿王府,还能是什么?
这份儿得意很快也传到了二房青绿居里。
香菱端着温热的饭菜,送到赵氏榻旁,温声劝道:
“大少奶奶,您多少用些吧……这天儿都黑了,赵家今日定是不会来人了……”
赵氏仍心有余悸,缩在被褥里没有动弹,闻声半撑起身子,与香菱道:
“你说……你说郡主……她怎么敢……”
香菱面露喜色,道:
“大少奶奶,今日郡主真是替您狠狠长了一回脸面呢!”
“如今不止是满府的下人不再敢轻视咱们二房,就连赵家……日后都未必再敢任意拿捏您……”
“大少奶奶,您今日也真是好样儿的!先前郡主提前安排了婆子们侯在外头,就等您一声令下……您是不晓得……奴婢有多怕您又软了心肠……”
赵氏一生都没如今日这般畅快过,听得香菱一席话,激动的眼圈都红了,面上却是笑开了。
李瑞才回府就听闻赵氏今日身子不适,又叫赵家嬷嬷冲撞的事儿,脚下生风的就往青绿居赶。
才撩开帘子进来,就见赵氏坐在榻上,又是哭又是笑的,一颗心只差没蹦出来!
“元贞!”
李瑞连官袍都没换,疾步走到赵氏身旁,神色紧张的打量着她,
“你……你这是怎么了?”
“谁欺负了你?是不是你母亲?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赵氏怔怔看着脸色苍白的李瑞,直到他真要返身出去才回过神来,忙一把攥住了李瑞的袖子。
“夫君……”
赵氏才喊了一句就哑了声,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李瑞一瞧更是慌了,忙坐到她身旁,将她揽到怀里,低声哄道:
“元贞,你莫哭……与我说说可是叫那恶婆子伤着了?你身子可好?孩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