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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军把街头卖艺策划方案提交给了吴妹。方案包括主要内容、时间安排、地点选择、道具化装等以及费用预算明细。整个执行下来费用大约5万元。方案特别邀请南都当红男歌星曲明参加。

吴妹看了方案深感满意,但对能不能邀请到曲明表示怀疑。钱军认为有把握,理由是:首先曲明虽然名气大,但比较另类,喜欢炒作。化装当乞丐对他有吸引力,而且他不会要求报酬。其次曲明是南都人,是南都走向全国的歌手,相信他对南都这类活动会有兴趣的。第三,最近他在南都有演出,搭车顺便搞个活动问题不大。

街头卖艺方案提交到公司,作为总经理的程子清经与吴妹、钟雨君沟通后,拍板决定:让钱军马上与曲明取得联系,正式以公司名义邀请他。曲明能参与最好,即使他不来卖艺活动也按计划进行。

曲明爽快地答应了,但提出两点要求。一是时间安排在近日,下周他将离开南都。二是卖艺获得的收入,全部捐给南都孤儿院。程子清他们觉得这样更好,卖艺所得无论多少,全捐出去,具有社会意义。公司从5万元的活动费中就可以赚到钱。有了曲明参加,连地点都好找。他们与南都最大的商业广场协商后,决定卖艺活动就在广场正门口左侧一块空地上举行。

吴妹用平面设计软件对方案进行设计美化,并转为PDF格式,然后发给金叔叔。

金叔叔在电脑上打开方案,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心情激动。这个方案无论从立意、构思还是社会意义以及方案本身的排版,都很有意义也专业。他仅在总费用上把5万改为6万。心想:卖艺所得全部捐给孤儿院,就没什么赚了,他们是公司,公司得赚钱!

街头卖艺定于本周六举行。程子清对公司人员进行了分工。程子清、吴妹、钱军参加卖艺活动,钟雨君、冷小姿负责七彩时空正常营业管理。程子清对于活动费用从5万提高到6万,高兴得做梦都在笑。

这天下午,经过精心化装打扮,卖艺人员到达活动地点。现场摆放着音响设备、演唱设备、电吉它等器材与道具。

演艺人员化装最大卖点是古装戏台上各类角色扮相。曲明手持折叠扇,才子长衫袖口破裂,帽子飘带一长一短,七歪八斜,活脱脱就是一个流浪街头的破落公子。吴妹梳着两根翘翘辫,穿着紧身布衣,正儿八经的丫鬟装扮。程子清着青色褶子布衣,一看就是唱戏出身的乞丐。金叔叔一身古铜色长布衫、一袭白须,手捧金元宝,“乞丐大神”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稍不注意,会以为是一座铜质雕像。还有一位美国山姆大叔,因为脸黑,装成不中不洋的包大人,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右手捋胡须,左手外摆,与金叔叔遥相呼应。钱军则是店小二扮相,负责收钱。经过化装,一个个面目全非,既使再熟悉的人,也根本认不出来。

卖艺表演分成静与动两部分。静即行为艺术,金叔叔和山姆大叔每隔10分钟摆出一种姿势,供观众欣赏合影拍照。动即演艺表演,由曲明、程子清等演唱。

下午四时许,卖艺活动正式启动。

吴妹走上前来,双手抱拳:“各位市民朋友,各位兄弟姐妹,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我们是临时凑合的一支来自北方的云端侠义演艺乞讨团,今天借南都宝地进行歌舞与行为艺术表演。特别要说明的是,今天所有收入将全部捐献给南都孤儿院。我们会在演出结束后,当场清点所得,公布数字。现在我宣布,演出正式开始。有请台柱程小姐献唱《贵妃醉酒》”

只见程子清踩着伴奏音乐,绕场一周半来到中央,深情并茂,开腔唱起: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

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

程子清个儿高挑,形象甜美,唱腔圆润,赢得了一阵阵热烈掌声。

程子清谢幕退下,吴妹吆喝起来:“南来的、北往的,张、王、李、赵、蒋,有钱赏、没钱瞧,三瓜俩枣不嫌少,没现金的直接扫个二维码。”

钱军拎起投币箱沿着人群讨要。观众积极响应,掏钱的掏钱,扫码的扫码,许多人还跑去跟“乞丐大神”、“包公”拍照、合影、录影,现场一片喧闹热烈。

观众热烈喝彩,热情邀请程子清再次登场。程子清以古装打扮,唱起了现代流行歌曲《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孤单》,引来观众捧腹大笑乐开怀,唱到中段,在场观众加入一起大合唱。

钱军总是在关键时刻拎着他的投币箱四处游动。

第一轮演出高潮过后,迎来了压轴大戏,曲明登场了。

曲明拉起嗓门,高歌《南都人》

天在上,地在下

顶天立地

是咱南都人

港通四海

乐响五洲

魅力南都城

文明南都人

……

专业歌手的水平瞬间产生了宏大气场效应,喧闹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竖起耳朵,欣赏着像似空中传来的足音。观众如果知晓演唱者是曲明,现场一定会被围个水泄不通。曲明去年在南都的一场个唱会,最低门票300元,最高2000元仍供不应求。

金叔叔估计是长时间摆姿势撑不住了,从钱军那儿拿走投币箱,四处去乞讨:“大伙行行好,有钱的捐钱,没钱的扫码,今天收入全归孤儿院,好人有好报!”

在观众使劲鼓掌热烈邀唱中,曲明登场演唱第二首《百姓是天》,他还没开唱,发生了意外。几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推搡人群,挤了进来。

一位看上去像领头的人将曲明推开:“别唱了,别唱了!路演需要申请不知道吗?赶紧走人!”另一位制服人员去抢金叔叔的投币箱,金叔叔抓得紧紧的,钱军也赶紧过来死死地抓住投币箱。程子清急着跟领头的说:“我们是经过广场同意,这是在广场内部,不是在公共场所!”

制服人员不管不顾地当场收缴演出器材,将演艺人员往外赶,现场乱成一团。

有的制服人员拿走电吉他,有的正在搬音响设备。这可是程子清他们租用的演出器材,程子清上前与他们理论,结果被推搡倒退了几步,差点摔倒,把她给气哭了。

正当制服人员和金叔叔、钱军互相抢着投币箱的时候,一直在那儿兢兢业业摆着姿势的山姆大叔见状冲了过去,占着黑人力气大,一把将制服人员拉、拱、挤到一边去,保住了投币箱。在推搡过程,金叔叔不小心,身体重心偏移,一个趔趄,摔到地上。吴妹连忙扶他起来:“金叔叔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她拍拍金叔叔身上的灰尘,气愤地说:“我们在广场内部做活动,关他们什么事,真是的!”说着,拿起电话报警:“110吗,在朝阳路90号这边广场正门口,有人抢劫!”

制服人员被推开后,立即又一拥而上,把山姆大叔团团围住。山姆大叔双手一摊:“请你们离开,别碰我,别逼我动手!”双方摆出干仗的架势,我进一步,你退两步,你进两步,我退三步,玩起了拉锯战。制服人员占着人多势众,并不担心干不过这位山姆大叔,而是不知该如何处置外国人,不敢轻易下手。

钱军趁机抱着投币箱溜到停车场,把它放到了车里,然后回到现场。

金叔叔气得冲到那个制服人员领头面前:“你们执的什么法,凭什么执法?”

领头的不拿正眼看金叔叔“哼”一声:“我执什么法还要跟你汇报?你算老几,滚一边去!”说着去推金叔叔,吴妹抢先一步扶住他:“金叔叔,我已经报警了,不用理他们!”

说警察,警察到。

带队的是张所长,这个广场是他们辖区。

程子清跟张所长熟,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了一下。张所长走到那位领头面前,指着活动场地:“这个是广场门口,是广场辖区,你们怎么还要管?”

“是广场辖区没错,但演艺活动会影响周边,也必须报备!”领头不甘示弱。

张所长不以为然:“即使需要报备,你们跟他们好好说不行吗,干吗要闯进来把人家的活动给砸了,你们这样执法是不是太野蛮了?”

金叔叔插了一句:“还把音响和吉它抢走。我告诉你们,拿走的统统要还回来,损坏加倍赔偿!”

观众闻声围过来,齐声谴责野蛮执法。一位大妈喊道:“这是公益活动,为孤儿院募捐的,你们这样做,于心何忍,讲道理吗?”

领头的大声喊道:“如果你们搞活动都不申请报备,随意在街头卖艺,整个城市不是乱了套了。”吴妹毫不示弱地责问:“请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们活动的地方是广场正门口的小广场,小广场是在整个商业广场的围栏内部,我们是在广场内做活动,经过广场同意的。请问,这还需要什么申请报备?再说了,我们去申请,你们会批吗?是不是要给你们烧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