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壹白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守墓人爷爷生活。
在他十来岁的时候,爷爷去世,陆壹白在村里人接济下,守着父母爷爷留下的遗产,成功上了大学,毕业后找了份高薪工作。
村里为此还为他办了宴席。
谁想没几年,陆壹白突然辞职回村,接了爷爷守墓人的班,从此定居在村里。
村子偏僻,最近的小镇开车也要一个小时,而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是老人跟留守儿童,除了幼儿园跟小学里的老师,几乎没有青年这个年龄阶段。
再者陆壹白居住的墓园边,在村子后山,村里人都很少过去。
也没听说有外来人来村子。
这么一来,陆壹白基本上能够直接排除现实因素。
他感觉身体不适缓解很多,扶着洗手台站起来,抬头看着镜子里熟悉的自己。
陆壹白倏地摸了摸眼尾干呕出的泪,摸着摸着忽地用力擦拭起来。在他的动作下,眼睑的肌肤红起来,原本黑色的睫毛开始褪色。
镜面的人穿着蓝白睡衣,面色病白,琥珀瞳孔颜色很浅,一只眼睛上的睫毛乌黑,另一只是纯白睫毛。
眼睑上是红的肌肤黑的睫毛膏,有些狼狈,偏偏他没什么表情,显得诡谲又怪诞。
陆壹白对比习以为常,他低头看着指腹残留的睫毛膏,又凑近嗅了嗅。
是他的身体没错了。
九块九包邮的睫毛膏,闻一次,味道就能刻进DNA。
所以,他什么时候有的复活技能?
“姐,一楼跟二楼通了,这层还要继续找吗?”门外突然响起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那个一楼鬼不知道叫什么,可能会上来。”
没听到“姐”的回应,又听男人继续道,“卫生间里还有个隔间没打开过。”
陆壹白倏地屏住呼吸。
依旧没有听到“姐”的回话,但是脚步声过来了。
短暂的对话,能听出这两人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不是跟那个可怕的孩子一伙的。
甚至可能是对立关系。
陆壹白动作极快缩到隔间里蹲着,摆好惊慌失措神态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在一无所知又要隐瞒死而复生的前提下,他不能解释为什么能从那个小玩偶手里逃脱。
最好就是隐瞒见过玩偶的事情。
那么作为一个传送到陌生地方的成年人,惊慌失措可以,不能被吓成鹌鹑。
过度的恐惧会惹人心烦,也不利于收集信息。
……
三楼走廊里,一男一女前后脚往卫生间方向走,女的一头短发不过耳,穿着黑色紧身衣,腰腹上明晃晃配着刀鞘,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
男的头发比女的还长一些,穿得是运动服,紧张兮兮盯着周围。
到了卫生间门口,女人抽出后腰的刀,像战术直刀,刀刃超过女人手掌长,宽度却只有拇指一节指骨长,刀刃锋利无比。
她用刀尖抵着门缓缓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紧闭的隔间门。
男人站在女人背后,看清楚了卫生间后,戳了戳女人后背,指向其中一个隔间。
女人后背紧绷,持刀一步一步上前,圆瞳渐渐化为竖瞳,在她即将推开门进攻的时候,听到里面瑟缩发颤的声音。
女人没有犹豫,推开门。
就在开门的瞬间,一个人影猛地扑过来,女人动作极快侧身闪过,一脚踹在人影后背,将人直接踹倒在地。紧接着一只手绞了对方双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拿刀背抵着他的脖颈。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攻击者没有丝毫反抗余地。
“你,你们什么人?”被压制的陆壹白动弹不得,惊恐万分扭头道,“这是哪里?不要乱来啊,我,我刚刚,报警了。”
“报警?”
进来的男人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是玩家。”
女人收了刀起身,快速扫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又将目光放在陆壹白身上。
尤其是那对黑白不同的睫毛,格外吸引眼球。
陆壹白在女人松手的瞬间,爬起来缩到角落,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警惕地盯着两人。
在对方盯着他的眼睛时,下意识般收敛眼睑,随后又故作镇定地睁开眼睛瞪回去。
陈袁目光从他睡衣口袋一扫而过,似乎确定对方毫无威胁,将注意力从他身上收回。
“你们是不是,什么节目?还是什么?”见女人没有动手的意思,陆壹白瞄了一眼女人的刀,颤巍巍开口,“我,我可以配合。”
“你是直接传送到这里?”跟陈袁一起进来的男人张海年,上下打量陆壹白,低声嘟囔,“脸长的好看,运气也好?”
“是,是啊。”陆壹白看着两人,犹豫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张海年没有怀疑他的说辞,一楼在捉迷藏,二楼玩偶更多,四楼没开放,也就三楼因为他们通关快,暂时安全点。
再看这个新人的表现,受到惊吓又没那么惊恐,说明只是因为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而害怕,还没遇到过什么东西。
普通的新人,身体素质一般,除了脸之外,只有运气能看。
张海年像打量货物一般,快速扫出陆壹白的“价值”,得到跟同伴相同的结果,没什么价值。
“这里是,”张海年展开双手,袒露心胸,咧开嘴巴恶劣笑道,“欢迎来到这个操/蛋的世界。”
“新人。”他道。
陆壹白面色惶恐,刚要说什么,心脏骤然惊悸,直觉看向紧闭的隔间。
“噤声。”陈袁。
张海年收敛神态,不在管陆壹白,动作迅速贴在陈袁身后,两人身体紧绷地盯着紧闭的隔间。
“滴哒——”
洗衣机突然启动。
陆壹白心跳越发急促,他没有丝毫犹豫,拔腿就往外跑。
其他两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