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小男孩一嚷,村里明显有些乱,有一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和混乱的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在其他人或抄家伙或忙着找地方躲的时候,老人就镇定地迎向时寻。
两人相隔三步,老人一摆手:“年轻人,麻烦你站一站住。”
时寻不往前走了,含笑看着他。
老人与他对望半晌,回过头来就招呼慌张的其他村民。
“别丢脸了,是人!”
乱糟糟的村民们这才都谨慎地围了过来。
弄清楚了事情始末的他们免不得埋怨最先嚷起来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母亲一边哭一边追着小男孩来打:“让你淘气!让你淘气!说过多少次你们这些小孩子不能到村外了!你们捉迷藏就捉迷藏!村里这么多地方还不够你躲吗!你跑村外干嘛!”
小男孩明显不疼也不怕,嘻嘻哈哈地绕着圈子跑,还频频好奇地看向时寻。
老人沉着脸:“年轻人,我不知道你怎么走到我们这村子的,不过我们村不欢迎外人,你最好趁着现在天色还亮,赶紧离开。”
“不欢迎外人?”时寻瞅瞅尽数眼圈青黑的村民,“我走了那么久,才遇到你们村子一处地方有人烟,你让我再走,我也走不动啊。我就借住一晚,我付钱。”
他装模作样地往袖里掏了掏,暗中开启小洞天。
等他再伸出手,他掌心就安安静静地躺着一锭亮晶晶的金子。
有几个村民露出了心动的目光,更多村民并无什么反应。
老人摇着头:“你走吧,别逼我们抄家伙赶你。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赶你一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时寻又一次装作掏袖子。
这回五锭金子躺在他掌心。
“这样呢?够不够?就住一晚,我的吃喝另加钱。”
呼吸急促的还是那几个人。
有一人最受不住诱惑,快步走到老人身边悄声说:“白老爹,要不咱们就答应了吧?那可是金子啊!”
白老爹冲他一瞪眼,他就悻悻地揉着鼻子退回去。
“你给再多都不行。”白老爹态度很坚决,连唤了几个村民名字。
这几个村民忙应了声,去拿家伙了。
时寻叹口气后退两步。
“好吧,那我走了。”
他说完,转身离去。
白老爹还看了许久,才让村民们各自散去。
时寻却没真的走远,就在村外一颗树下躺着,拿出干粮和水,慢悠悠地吃着。
村里炊烟很早就升起了,饭菜香味飘来又远去,再等待一段时间,时寻才等到火红夕阳半没。
他起身,拍拍泥埃,又一次进村。
村里静悄悄的,他走过的脚步声甚至比其他人家里发出的生活声音还响。
时寻尝试着拍过一户人家的门,然而他在门外只听得里面人瑟瑟发抖的声音,却无人开门。
他轻啧,再往前走。
不过这回没走几步,就有一道门主动打开。
先是一条缝,然后门半开。
白老爹怒气冲冲地在门边对时寻招手:“你过来!”
时寻才靠近,他就一把将时寻拉进屋子,再次紧紧关上门。
夕阳彻底沉没。
天黑得极快,门窗透进的少许光迅速褪去,屋内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时寻能在黑暗中视物,但还坐在白老爹按着他坐下的凳子上一动不动。
“白老爹,你们都怎么回事?这么黑,要不我们点根蜡烛!”
“闭嘴!”白老爹很生气,但呵斥时寻时还是很注意压低声音,“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别说话。我家里还有间空房,我现在引你过去躺下,你就好好睡觉,明早立刻离开!”
“我离不开啊。”时寻睁着眼说瞎话,“我顺着来的路往回走,走着走着又回来了,想着都要天黑了,偷偷找户人家借助总行吧,没想到他们都不理我。”
“离不开?”白老爹颤着声,“你进来了,也离不开了?”
“嗯?白老爹,你知道怎么回事?”
白老爹哆嗦着唇,却说不出话。
时寻还想再问,却听到什么声音,悄悄竖起耳朵细听。
是乐音。而且应该是嫁娶时的喜乐,从村外的山林中传来,正缓缓蜿蜒接近。
白老爹想起什么,快速摸索着在屋里翻找,很快找出一团棉花。
他给时寻一点,自己已熟练地双耳塞棉花。
“快!把耳朵塞住!不管你想问什么都明天再说,我现在带你去房间,你躺下就天亮再起来!”
屋子不是很大,老人在这里住熟悉了,时寻又能在黑暗看东西,没多麻烦就到了一间房间里。
白老爹按着时寻坐到床上,出去时关好房门。
时寻听声音判断,他应该回到了自己房间。
而村外的嫁娶喜乐声,正离村子越来越近。
寂静的夜里,喜乐声嘹亮.,远远传开。
没有塞棉花的时寻已经可以轻松听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