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意礼转过大门,走出教室。
时间还早,上午已经没课,棠意礼开车回宿舍。
九月已经到尾声,天气转凉,这也意味着迎来北市最舒爽的季节。
杨树夹道,叶子尚绿,粗壮的枝叶,遮天蔽日,一阵秋风徐来,刷拉拉的叶子作响。
像首失恋的歌。
棠意礼最近情绪不高。
车子缓缓行过,棠意礼想调首音乐听听,却看见路边的程准,他在朝自己招手。
棠意礼开车停在他身边,降下车窗,弯身侧头,说了句,有事?
“学姐,可不可以跟你借车?”程准一着急就脸红。
棠意礼刚想说好,转念才想起,自己跟整个游泳队,现在是不共戴天之仇。
“先说你干嘛用。”她故意拿乔。
程准:“是大师兄,他的一个启蒙老师突然过世,今天下葬,队里的车,送去修了……”
说着,程准扭头看向身后。
棠意礼顺着目光,也跟着望过去,真的是荀朗。
今天的荀朗和平时不一样,许是场合不同,今天他穿得有点正式,黑色的西裤和衬衣,没有打领带,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
远远看去,荀朗笔直地站在人群里,用“耀眼”两字就可以囊括。
他单手抄兜,正在打电话,也看见了她。
很快电话打完了,他一脸肃穆,朝这边走过来。
棠意礼顿时心跳如擂鼓,一步一个点,重击在她心房上。
程准追问:“行不行啊,学姐,给句话,还挺着急的呢。”
荀朗已经走了过来。
棠意礼收回目光,板正身体,目视前方,一秒钟的天人交战,终于不敌那件黑衬衣。
仓皇败下阵来。
棠意礼用微不可闻地声音发出“嗯”的一声。
程准马上拉开副驾的门,转头跟荀朗说。
“师兄,借到了,棠学姐开车送你去。”
……
一般来说,墓园都设在偏远的郊区,借山,借水,借势,才算是风水宝地。
死人的宝地,鲜少有活人愿意去。
荀朗叫了一早上的车,都没有司机愿意应答,眼看葬礼就要开始了,棠意礼成了救命稻草。
她不仅借车,还肯充当司机。
程准站在路边千恩万谢,目送荀朗和棠意礼上路。
墓园在北郊,全程将近七十公里,郎晴白日的高速路上,只是偶尔有车,迎面通过。
一路安静顺利。
在过于安静的车厢里,棠意礼有点别扭,双手忍不住扣紧方向盘,片刻,又松开一只手,想让空气带走手心里的潮意。
她感觉得到荀朗在看她,慢慢有股委屈的酸意上涌。
“那天……”
“那天,”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顿。
棠意礼飞快看了一眼荀朗,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始终冷峻而坚定,叫人看不懂其中沉默的留白。
不待荀朗说话,棠意礼赶紧接上,轻松说道。
“那天的表演挺逗的,你没去可惜了,连我室友都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