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答案与“协助”
五条悟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片刻之后,又抬高视线,去看近在咫尺的夏油杰。
他的目光从对方微微含笑的面上扫过,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坐在道场边,正用好奇目光打量这边的某人……
“所以,阿纲早就知道了?”
他没有回答夏油杰的问题,反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夏油杰闻言愣了愣。
接着,他没有丝毫隐瞒地回答:
“与其说他早就知道,不如说正是因为认识了阿纲,我才会萌生出这样的想法,更甚者,能够抓住可以将这想法变为现实的机会……”
夏油杰没有说得非常详细,五条悟却听懂了他想要表达的所有。
他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阿纲不是你的同伴之一?”
夏油杰摇头,“不是。他应该算是……见证者?”
“……为什么要用疑问的语气啊。”五条悟吐槽,“杰你自己也搞不清楚阿纲的定位吗?”
“或许吧。”夏油杰苦笑,“虽然阿纲不会参与进我们的计划中来,但其实……”
其实这整个计划从头到尾,处处都能见到阿纲的影子。
——不说别的,他和黄金之王最终确定出来的那份计划书,初始版本正是来自于阿纲送给黄金之王的圣诞礼物……
“大概我还是希望能多依赖阿纲些吧,”夏油杰说,“毕竟他那么可靠……”
让人不自觉地,就想将自己的很多东西托付给他。
比如信任,比如依赖。
“但那并不是阿纲应该肩负的。”
夏油杰轻声说。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将自己要背负的东西转嫁到阿纲身上,或者要求阿纲和他一起分担。
他早就接受了阿纲会一直游离于整个计划之外的这一事实。
只是有些下意识的反应是他的理智无法及时阻止的。
“如果不是悟你问起,我大概也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吧……”夏油杰再次苦笑。
“也不用这么苛责自己吧,”五条悟搭住他的肩膀,“什么责任啊转嫁的,想得那么复杂干嘛?”
阿纲是夏油杰的朋友。
朋友依赖朋友,朋友帮朋友的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需要将事事都分得那么清楚,将彼此之间的界限划分得那么明白么?
这何尝不是一种见外?
“你觉得阿纲会因为你的这种‘不想麻烦他’的想法而高兴吗?”五条悟问。
他在交朋友这件事上比夏油杰要干脆直白得多。
或许正是因为他能看得入眼、觉得可以交往的朋友并没有那么多的缘故,五条悟交起朋友来,比夏油杰少很多顾虑,大大咧咧中带着他所独有的一种率性通透。
夏油杰一怔。
他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阿纲。
迎上对方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带上了几分不明所以的目光,夏油杰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
“或许你说得没错。”他放轻声音,“但这是我的选择。”
——他选择不用自己的理想去绑架阿纲。
仅此而已。
五条悟耸了耸肩,对他的这个答案显然并不意外,同时也不赞同。
不过,眼下也并不是就他们两个不同的交友观展开辩论的时候。
五条悟低头,看向夏油杰那只即使经过如此一段对话,依然没有收回去的手——
“虽然不知道杰你具体想做什么。”
但是。
“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讨厌烂橘子,想掀翻他们屁股底下的位子,那我们就是好朋友!”
说着,他用力将自己的手握了上去——
“干了!”
夏油杰:“…………”
尽管五条悟的宣言充满了各种不靠谱。
尽管这个人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问就接受了他的邀请。
但这一刻,夏油杰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保证,你听完我的说明,不会失望的。”
他握紧对方的手,信誓旦旦道。
不过在对五条悟进行解释之前……
夏油杰的目光转向面无表情杵在一旁的禅院甚尔——
“老师,现在我有那个资格了吗?”
“……哈?”
“向您提出邀请,邀请您加入我们计划的资格?”
禅院甚尔定定注视着这个神色倔强又坚毅的小子,不知怎么的,竟回想起了与这家伙初次见面时,一次次被自己打倒在地的这小鬼一次次勉力支撑着爬起来时,脸上带着的同样倔强而坚毅的神情。
他啧了一声。
“等你跟五条家的小鬼解释清楚,真的把人彻底抓在手里,再来跟我说这种话吧。”
他说着,不等夏油杰回话,已然转身朝教室门口走去。
“老师,你去哪儿?”夏油杰被他转身就走的举动搞得心下一惊。
禅院甚尔头也不回,语调重新变得慵懒肆意:
“去水上乐园找我老婆。”
“那下午的课……”
“下午你不是要带五条家的小子去那座塔?那位老爷子派来接人的车都到楼下了吧?”
“那您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谈完话之后课程也可以在御柱塔继续……”
“……你叫了我那么久的‘老师’,今天我就作为老师来教你一件事吧。”
禅院甚尔总算停下了脚步,只不过依然没回头。
他背对着夏油杰,用一种分外语重心长的口吻说:
“做人不能那么贪心。今天在我和那个白毛之间,你注定只能拥有一个。”
夏油杰:“…………”
夏油杰嘴角抽搐:
“老师,师母说过不许你用这种腔调跟我讲话的。”
“……啧。”
最后留下了一声不爽的啧音,禅院甚尔的背影消失在了教室门外。
夏油杰虽然一直说着挽留的话,但他也知道,禅院甚尔说得没错。
在五条悟初步接受了他的邀请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将人尽快带到御柱塔,介绍他和黄金之王见面。
——这是对五条悟和黄金之王双方的尊重。
可当夏油杰对五条悟提出邀请,说了接下来希望他和自己去见一个重要的人的时候,后者却说了句,“不急。”
夏油杰:?
“悟?你要做什么……?”
他看着五条悟晃着步子,走到了坐在场边的阿纲身边。
高大的少年弯身下来,将脸怼到阿纲面前——
“机会难得,要来切磋切磋么?阿纲?”
阿纲:……嗯?
他先是疑惑,可当触及五条悟近在咫尺的目光,阿纲就知道五条悟是在说认真的了。
他想了想,问:“为什么?”
五条悟之前也有提过想跟阿纲“切磋”,不过被阿纲拒绝以后,他就没再提过类似的话题了。
今天怎么突然又提起来?
“我刚刚看到了哦。”五条悟用十分委屈的语气说,“在我被禅院家那个天与咒缚打飞的时候,阿纲你和杰很开心对不对?”
阿纲:“…………”阿纲试图为自己辩解:“倒也没有……”
“你们还边喝茶边看我被打飞来着。”
五条悟犀利指出。
阿纲:“这……”
“我不管我不管!你们太过分了!看我被打得那么惨居然还喝得下茶!”
“……悟,再演下去就过了哦。”阿纲虚起眼。
“你发现了啊?诶嘿”
五条悟敲了自己额头一下,露出了类似“(ゝ)”这样的表情。
阿纲:“…………”
你是仗着年纪还小,卖萌卖得毫无压力啊……
不,想想这个人都二十八岁了还能对着自己学生撒娇,十五岁的他对着同龄友人卖个萌好像也很正常……
“真正的理由是什么?”阿纲好脾气地问。
五条悟收回搞怪的表情。
“因为阿纲你好像很熟悉刚刚那个场面的样子。”
“……诶?”
“杰对我刚刚的遭遇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我可以理解,毕竟直面禅院家那个天与咒缚之后,可以想象他平时在‘教导’杰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画风。”
“可阿纲你呢?你从来没有被他指导过吧?”
那为什么阿纲也露出了同样感同身受,甚至有些习以为常,偶尔还会有些怀念、又有些后怕似的表情来呢?
“答案只有一个——”
“阿纲,你曾经也接受过类似,甚至比这更加高强度的‘指导’吧?”
五条悟贴近过来,那双苍天之瞳直视着阿纲的眼睛:
“虽然我这个人很少会去探究朋友的过去,对于打探别人的隐私也没有半点兴趣。”
“但是这次不一样。我想请你帮忙。”
帮忙?
“帮什么忙?”阿纲好奇。
他想不出和自己切磋能给五条悟带去什么样的帮助。
五条悟一时未作答复。
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奇妙。
要说不甘心吧,也的确有。
但好像也没有多强烈。
因为就像他之前说的,只要他继续变强,现在看来像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的禅院甚尔,迟早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问题在于,五条悟知道自己能够进化成的最终形态的模样,却一时找不到通往这个最终形态的方向——或者说,在今天之前,他对于如何学会反转术式毫无头绪。
但在今天和那个人的战斗中,有那么几个切实感觉到了死亡威胁的瞬间,五条悟似乎窥见了一丝通往反转术式的路径。
或许,去拜托禅院甚尔再次与自己切磋的话,可能用不了几次,他就能通过与对方的战斗找到学会反转术式的契机了?
但和禅院甚尔切磋的感觉实在太差劲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才不想向那家伙求助。
五条悟边想着,边终于出声了——
“阿纲。你很强,对吧?”
阿纲不仅接受过比禅院甚尔指导夏油杰更高强度的指导,五条悟同时也注意到,在刚刚他与禅院甚尔交手的过程中,阿纲的目光始终都锁定着禅院甚尔的身影。
那是五条悟都无法做到的。
所以——
“如果是和阿纲你切磋的话,应该能达到和刚刚那家伙切磋相同的效果。”
“你愿意协助我吗?”
五条悟问。阿纲试图为自己辩解:“倒也没有……”
“你们还边喝茶边看我被打飞来着。”
五条悟犀利指出。
阿纲:“这……”
“我不管我不管!你们太过分了!看我被打得那么惨居然还喝得下茶!”
“……悟,再演下去就过了哦。”阿纲虚起眼。
“你发现了啊?诶嘿”
五条悟敲了自己额头一下,露出了类似“(ゝ)”这样的表情。
阿纲:“…………”
你是仗着年纪还小,卖萌卖得毫无压力啊……
不,想想这个人都二十八岁了还能对着自己学生撒娇,十五岁的他对着同龄友人卖个萌好像也很正常……
“真正的理由是什么?”阿纲好脾气地问。
五条悟收回搞怪的表情。
“因为阿纲你好像很熟悉刚刚那个场面的样子。”
“……诶?”
“杰对我刚刚的遭遇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我可以理解,毕竟直面禅院家那个天与咒缚之后,可以想象他平时在‘教导’杰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画风。”
“可阿纲你呢?你从来没有被他指导过吧?”
那为什么阿纲也露出了同样感同身受,甚至有些习以为常,偶尔还会有些怀念、又有些后怕似的表情来呢?
“答案只有一个——”
“阿纲,你曾经也接受过类似,甚至比这更加高强度的‘指导’吧?”
五条悟贴近过来,那双苍天之瞳直视着阿纲的眼睛:
“虽然我这个人很少会去探究朋友的过去,对于打探别人的隐私也没有半点兴趣。”
“但是这次不一样。我想请你帮忙。”
帮忙?
“帮什么忙?”阿纲好奇。
他想不出和自己切磋能给五条悟带去什么样的帮助。
五条悟一时未作答复。
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奇妙。
要说不甘心吧,也的确有。
但好像也没有多强烈。
因为就像他之前说的,只要他继续变强,现在看来像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的禅院甚尔,迟早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问题在于,五条悟知道自己能够进化成的最终形态的模样,却一时找不到通往这个最终形态的方向——或者说,在今天之前,他对于如何学会反转术式毫无头绪。
但在今天和那个人的战斗中,有那么几个切实感觉到了死亡威胁的瞬间,五条悟似乎窥见了一丝通往反转术式的路径。
或许,去拜托禅院甚尔再次与自己切磋的话,可能用不了几次,他就能通过与对方的战斗找到学会反转术式的契机了?
但和禅院甚尔切磋的感觉实在太差劲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才不想向那家伙求助。
五条悟边想着,边终于出声了——
“阿纲。你很强,对吧?”
阿纲不仅接受过比禅院甚尔指导夏油杰更高强度的指导,五条悟同时也注意到,在刚刚他与禅院甚尔交手的过程中,阿纲的目光始终都锁定着禅院甚尔的身影。
那是五条悟都无法做到的。
所以——
“如果是和阿纲你切磋的话,应该能达到和刚刚那家伙切磋相同的效果。”
“你愿意协助我吗?”
五条悟问。阿纲试图为自己辩解:“倒也没有……”
“你们还边喝茶边看我被打飞来着。”
五条悟犀利指出。
阿纲:“这……”
“我不管我不管!你们太过分了!看我被打得那么惨居然还喝得下茶!”
“……悟,再演下去就过了哦。”阿纲虚起眼。
“你发现了啊?诶嘿”
五条悟敲了自己额头一下,露出了类似“(ゝ)”这样的表情。
阿纲:“…………”
你是仗着年纪还小,卖萌卖得毫无压力啊……
不,想想这个人都二十八岁了还能对着自己学生撒娇,十五岁的他对着同龄友人卖个萌好像也很正常……
“真正的理由是什么?”阿纲好脾气地问。
五条悟收回搞怪的表情。
“因为阿纲你好像很熟悉刚刚那个场面的样子。”
“……诶?”
“杰对我刚刚的遭遇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我可以理解,毕竟直面禅院家那个天与咒缚之后,可以想象他平时在‘教导’杰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画风。”
“可阿纲你呢?你从来没有被他指导过吧?”
那为什么阿纲也露出了同样感同身受,甚至有些习以为常,偶尔还会有些怀念、又有些后怕似的表情来呢?
“答案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