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昭对张太后的愤怒还算比较满意。
至少,这看去四十余岁的妇人还是有一点人性的。
朱昭于是道:“这算什么馊主意啊,对你们这些高门大户人家来说,为了一个小小的伯爵,父子反目,兄弟成仇,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我们家是父慈子孝,兄弟和睦,”朱厚照连忙道,“老弟,你这个,唔,这个针,打的好啊,要不你一天打两次先?”
“找死?”朱昭没好气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家的情况了,但是你不是有弟弟吗?”
朱厚照脸色欣喜,但却连连摇着头道:“兄弟,你是不知道啊。我那弟弟,嘿,倔强!”
“那肯定是个好人,”朱昭再问,“确定不会要你的那点富贵?人家日子过得怎么样啊?”
“大概是比较悠闲自在,但很缺钱,”朱厚照字斟句酌,“再一个,我们家,嗯,的确是高门大户,很高的门很大很大的那种户,所以啊,这小子从小逍遥自在习惯了,人家很可能宁可受穷,也不乐意接受这么大的家业。”
那就难办了。
朱昭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再也不说了。
他也没办法。
可朱厚照等了很久久等了他这么一句,不由气坏了。
你就光说这就难办了?
“是啊,这很难办的。”朱昭道。
朱厚照眼珠一转笑道:“你帮我出个主意,只要能让这小子哪怕今天就回家继承祖产去,我给你五百两,不,五百斤金子,黄金,怎么样?”
“赚钱这种事,尽心而不要贪心,尽力却不能穷我一身之力,没那个能力。”朱昭摇着头坐在椅子。
张太后瞧着高兴,连忙道:“我看你们十分投缘……”
“不干。”朱昭立即拒绝。
这妇人的意思应该是狗血的结拜,或者什么拉近关系的手段罢了。
这要能干就见鬼了。
开玩笑,姓朱的壮年人,还有祖传的爵位——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恐怕不是大明宗室那帮子蠹虫垃圾,就应该是哪个开国名臣的子嗣。
就这些人,接下来卷入嘉靖皇帝“大礼仪之争”这个他这种历史小白都知道的事件里的人还少吗?没脑子才卷入这些破事里头。
“可是那也不对啊,开国名将里头,姓朱的就只有朱文正,但还被太祖洪武皇帝灭了,子孙一直在桂林当靖江王,按说不可能跑到京师来。”朱昭一想不对劲。
他所知道的开国名将里,姓朱的也就那么两个,一个是朱文正一个是早就被灭了的朱亮祖,这个小朱那应该就不可能是贵勋。
那就是宗室!
他当然不知道,明代初期还有一个姓朱的勋贵叫轴轳候朱寿,不过轴轳候朱寿也早就被灭了。
“那就一定是宗室,三十岁,或者更小一点的亲王郡王不可能还留在京师,那这位……”朱昭思前想后也想不到此人到底是谁。
他一边看朱厚照,忽然低头沉吟,朱厚照何等聪明,三五次之后立即明白,这小子在掐算他的身份。
好办!
朱厚照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
“别掐掐算算的了,我叫什么你不必问,问了也不知道,”朱厚照笑道,“不过我封爵兴济王。”
张太后瞪了这个儿子一眼,她当然知道这是一个胡诌的郡王爵。
来头当然是她的娘家,北直隶河间府兴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