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昭熬好了汤药,给小女孩先吃了些米粥,又吃了一顿药,这孩子身体素质非常之好,不过这么片刻,竟有了一些精神,看朱昭待人和蔼,便在地转了两圈,回来躺在椅子,靠着火炉睡着了。
“好,可以看打扫的病了,很麻烦,”朱昭叫来那几个汉子,与那妇人道,“身体本身就很虚弱,又是在路有的身孕对吧?!只怕……”
那妇人眼神骤然明亮,抓着朱昭的袖子哀求道:“大夫,倘若能保定这孩儿,奴来生做牛做马……”
“没太大的希望,目前只能尝试一下,不过我是医生,我会尽力,”朱昭道,然后问那高大的汉子,“你意下如何?”
汉子道:“恩公尽管诊断,若是,若是……”他一跺脚,“小人的浑家自十六岁跟了小人,比起她,纵然她这一次果真怀的是儿子那都没什么打紧。”
这就对了。
“住的地方要换一下,对了,你们到京师有必须留下的理由么?”朱昭一边重新号脉一边徐徐说道,“若不必留下,过几天,我也要返回陇东去,你们可与我一起回去,路也好有个照应。”
那汉子稍稍踟蹰了片刻,一咬牙道:“好,便与恩公一起回去。”
这就是有事儿。
“那也要看你们的计划,哦,对了,若是没有住处的话,可先在我这里住下,这医馆没别的物件,就是房子多。”朱昭道。
几个人千恩万谢,这才说起他们原本住在关公祠。
另外,他们这次来是告御状的。
“小人叫百里猛,世代居住在关中,世代从军,因看不惯某些官兵杀良冒功,故此搬迁举族搬迁到了陕南居住。不想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的恶人都凶狠,如今平定了宁王造反,当地千户所为捏造功劳,要‘宁王从犯’首级十八颗,小人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家小,藏匿好族人,此番前来寻求公理。”那汉子再逊谢过,才再地半蹲着说。
朱昭心中悲凉不已,这还没到大明朝灭亡的时候呢,怎么世道竟混乱成这个样子?
他知道,这是没有公理可讲的时代。
故此,他知道百里猛他们只怕没有获得公道的机会。
现如今,正德皇帝即将驾崩了,群臣诸王忙成一锅粥,他们哪里来的功夫理睬几个军户的正义要求?
“若是在弘治时代,此事还有三分希望,听说那时候的五朝元老马文升老大人治军严谨,遇到这种事,加直言敢犯的刘健老大人,他们恐怕能办成为你等讨还公道的事情,如今么,”朱昭叹道,“难!”
百里猛等人低头不语。
此时,天色已晚,掌灯之时。
朱昭又道:“何况皇帝龙体欠安,如今满朝文武,诸王公卿都……他们哪里来的心情理睬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命运。”
话音未落,朱厚照笑吟吟走了进来,道:“老弟,你这话若是让别人听到了,恐怕是要掉脑袋的!”
“你怎么又来了?”朱昭不待见这个人。
朱厚照厚着脸皮道:“你这里的饭好吃,”他懂规矩,出手就是一锭银子,“饭钱我给。”
朱昭不但没有喜悦,反而又皱了皱眉。
这些贵族太不知人间疾苦,也不知大明朝的通货紧缩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神州自古缺银子,如今银子成了一种行之有效的通货后,加官员贵族和富商们素来都有储藏金银的习惯,可以说,大明朝的钱币,包括铜钱和银子在内的通货都是不足的。
大明宝钞?
那是钱?
那就是一堆垃圾!
可肆意滥发的钱币,那就不足以成为钱币而流通了。
“你又要责怪人?算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左右也没有人敢约束你,”朱厚照背着手,看着见到他连忙站起来地百里猛,想了下吩咐道,“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此事绝不会就这么过去。至于你们,嗯,既然来了京师,索性就在这里住下。”
朱昭偏过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