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昭听了片刻，叫高氏女取出听诊器，转过身又号脉。

百里猛等人悄悄站在远处，他们屏气凝神等待着，最差的结果他们也认了。

朱昭斟酌再三，才笑道：“虽然营养不良，但身体素质的确很好。好，用一些简单的护理，还是有八成希望能保全的。”

百里猛大出一口气，又要跪下磕头，朱昭不悦道：“我不喜欢这样，天地父母之外，有道德的老师才配男儿一跪。你以后不要这样。”

随后将听诊器递给好奇的高氏女，大略介绍一番用法，道：“寄人篱下终究不是日子，你们若暂时无处可去，可在这里暂居。我还有几天光景就要离开了，在此之前教你一些医术，你若有民籍，可在此继承这个医馆，想必以你的天赋，衣食无忧还是可以的。”

高氏女攥着听诊器不说话。

朱昭又叮嘱道：“我房里有一个书架，头的医书，一部分是我……自己写的，一部分是恩师留下来的，你可自取，只是不要损坏便好。”

“你等会儿！”朱厚照拉着朱昭问道，“为何一定要离开？”

朱昭实话实说：“天子龙体不安，遍京师的医者哪一个不怕被牵连？”

朱厚照若有所思，片刻道：“那真不用了，皇帝恢复得不错，脸也见了血丝。”随后正色道，“你想想，这些天你若要离开，只怕少不了要有麻烦的，不如先住下，过两月再看局势如何。”

而后一挥手，叫张忠把带来的人带出去，等着高氏女和王满堂扶着那妇人去了后院，他才低声说道：“说粮食的事情，你真有大量的粮食？”

朱昭一看，这是真买家，遂起身去前堂厢房，片刻出来招手道：“你来看。”

屋子里放着一袋一袋的面粉，大米，还有几个铁皮桶，里头装满了植物油。

朱厚照瞧见，神色喜悦笑道：“老弟，你真是个福将！”

满地粮食少说也有两千斤，再多一倍，便足够万人大军吃一顿。

“我这里还有库房，里头还存了十倍于此的粮食，”朱昭道，“你既承我的人情，便莫问来路，左右不会是贼窝里抢来的。”

朱厚照大喜，拍着手笑道：“我给你个保证，此事别说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便是知道，也绝不会有人问你——有的吃便好，像你这种懒人难不成还能囤积粮食造反？”

然后道：“而且，你若要通宝，我还真没有法子，大明的通宝太少。但你要劳什子瓷器古董，我别的没有，唯独这个最多。”

朱昭稍稍松口气，他用这些也不过是试探一下。

既然此人，怎么说呢，离谱，但至少算是他见过的人里面最讲道理的家伙，他既然保证不问，那便可以和他做一些交易。

而且这也是为了自己。

要是这个兴济王手里有了粮食有了兵马，说不定能在正德年间闹出点动静，京师稍微一乱，他也就能顺利脱身了。

朱厚照过去拍拍面袋子，又叹息一句：“有了粮草，可惜没有铁器。”

“有。”朱昭笑道。

朱厚照猛然回过头，盯着他看了好半晌。

这你都有？

“好！”他一跺脚，“全都要，有了这些，你我兄弟，何惧他文官集团，贵勋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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