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桌人口中的莺娘就是台下正在表演的花旦,那位姑娘唱腔好、身姿妙,是戏班的当家台柱。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知府的儿子是个纨绔子弟,最近迷恋上了莺娘,经常来茶楼里借机骚扰,莺娘不胜其扰,被他缠得不敢登台。
茶楼的老板和客人对此都有怨念,但他毕竟是知府的儿子,大家都不敢得罪,只能随他去了,莺娘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惹怒他,只能在他过来的时候尽可能地避开。
知府年逾四十时老来得子,一家人都对这个儿子宝贝得紧,造就了他今天这般恶劣的性子。他行事向来猖狂,虽然刚满二十岁,但身上没有半分少年气,成日里花天酒地,是京城有名的恶少。
当年孟成益一案,如果不是知府将孟成益转交到大理寺,或许他也不会不堪受辱,愤而自尽。这些年知府行事也是越来越乖张,他和严邑暗中勾结、互相包庇,拧成了一股小势力,虽然在朝廷眼里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是面对平头百姓,他们倒是能一手遮天。
要扳倒严邑,拿知府开刀倒是再合适不过。
“两位大哥,你们说的那位爷平常都什么时候过来啊?”苏镜含着三分笑意,起身走到他们身边打听消息,“上次我过来特意想听莺娘唱戏,谁知那日被那位爷给搅黄了,白跑一趟,下次再过来我可得挑个避开他的时候。”说到此处,她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
正在交谈的两位男子见她明眸皓齿,言笑晏晏,倒也没有多想,热心回答道:“那二世祖最近看上莺娘了,这几日才往这儿跑得格外勤,他以前一般都是下午过来,姑娘要是想避开他,最好上午来这里。”
苏镜笑着谢过他们。
“小姐,我们上次过来明明没看见有人捣乱啊?”出了茶楼,小桃忍不住问道。
“之前有一次去茶楼听戏碰见的,那次你没跟着我,当然没看见了。”苏镜随口搪塞道。
“原来是这样。”小桃恍然大悟。
“那个人打扰了小姐听戏,您怎么不告诉大人呀,还用得着特意避开他吗?那二世祖背景再大,还能大过大人去?”小桃神色忿忿。
谢钰是燕朝的天,不论什么妖魔鬼怪到了他面前也得现出原形来。
苏镜面容平静:“小事一桩,何必再特意说给他听。”
小桃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又多了两分敬佩,谢府的人都能看出大人对小姐有多偏爱,以前大人总是沉着一张脸,府上的人单是靠近他都害怕,小姐来了后,大人在她面前总是温声细语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大人在燕朝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小姐马上就要嫁给他,未来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她从来没有恃宠而骄过,若是换了其他的世家贵女嫁过来,还不知要骄纵成什么样。
苏镜正暗自盘算着计划,并不知道自己随口胡诌的话又让小桃脑补出了这么多内容。
从明天开始,下午就去茶楼蹲点,看看能不能撞上知府的儿子,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回到谢府时已近傍晚,苏镜推开房门,意外地发现谢钰竟然在她房间里坐着。
小桃跟在她身后,也看见了谢钰,连忙退了出去。
他一身紫色长衫,斜倚在她常坐的那张贵妃榻上,柔顺的青丝在榻上披散开来,宛如一匹上好的绸缎。他正举着一本书看,因为这个动作,衣服的袖口滑落下去,露出一节洁白的皓腕。
等等......书?
苏镜定睛一看,谢钰手上捧着的正是她的晚间读物——《霸道王爷的小逃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