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海均一愣,继而笑得更厉害了,一边用折扇指着苏镜,一边捧着肚子笑。
苏镜冷眼看着他。
等万海均笑够了,他才换上一副嘲讽的神色:“你不是想去大理寺告我吗?行!爷亲自送你去大理寺!”
真不知道这女人是天真还是傻,不说顺天府和大理寺一直暗中来往,就只凭他是知府的儿子,大理寺的人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她竟然还妄想让大理寺替她做主,真是可笑。既然这样,不如让她感受一下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让大理寺的人教教她规矩,把她关个几天,等她彻底老实了,再把人带回府里,到那时她便再也不敢反抗,任他为所欲为。
万海军眯着眼睛,在心里打着算盘。想到这个女人到时候绝望的样子,他不由得一阵身心愉悦。
苏镜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眼见这人一步步落入圈套里还暗自得意,她心下只觉得好笑。
“你真以为我不敢告你?我现在就去大理寺!”苏镜皱着眉头,一副不受对方威胁的模样,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有几个看客忍不住劝她:“姑娘,你去了大理寺也没用啊,还是给知府公子认个错吧。”
这些年顺天府草菅了多少人命,以前不是没有人去大理寺告状,但这些人全都无功而返,轻者挨了板子,重者下落不明。
他们见苏镜是个热心肠的,只道小姑娘年轻气盛,不懂得罪了官家的后果。
万海均也听见了其他人对苏镜的劝言,他抱着胳膊,昂着下巴,活像一只骄傲的公鸡:“听见了没有?你现在给爷认个错,乖乖跟着爷回府,爷就放过你。”
苏镜冷笑一声:“你三番两次骚扰莺娘,还想将我强掳回家,到底该认错的人是谁?你不用得意,大理寺公正严明,铁面无私,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她一番话义正言辞,周围人知道劝她不动,纷纷摇着头叹息。
小桃在二楼目睹了这一切,又联想到苏镜刚才的嘱咐,隐隐有些明白她是想扮猪吃老虎。
小桃本就厌恶知府公子的行径,现在见苏镜这般逗弄他,只以为她是要替莺娘出气,惩治一下那恶棍,她心里暗自兴奋起来,更加不敢打乱苏镜的计划。
到了大理寺,司务一听苏镜是要来状告万海均的,当即不耐烦地要把人赶出去:“告状就去衙门,大理寺可没那么多功夫管这些。”
把人赶走了还有什么意思,万海均立马站出来阻止道:“她想告我,那就让她告!我的名声都被她毁了,今日必须得审出一个结果,还我清白!”他一边说着,一边和司务交换了个眼神,司务顿时明白了他打的什么主意。
“既然这样,”司务清了清嗓子,“我就请主事过来审理。”
苏镜注意到两人暗地里的动作,只当没看见。
趁着主事过来的空档,她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诉状,痛斥万海均种种无赖行径。
万海均翻了个白眼,蜡黄的脸上满是轻蔑:“白费功夫。”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正是大理寺主事。
他瞥了一眼苏镜和万海军,眼里闪过一抹不耐。
来的路上司务已经和他简单介绍了事情的经过,一听又是知府那败家儿子,他就觉得头疼。
这厮满脑子除了酒就是色,整日做些不着调的事,上个月当街纵马踩死了一个老妇,还是他想办法给摆平的,这还不到一个月就又来了。要不是知府平日里没少给他塞银子,他才懒得管这些烂摊子。
主事往高堂上一坐,皱眉将苏镜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容颜夺目,但身着朴素,心中已有了主意。
他随意扫了一眼诉状,对着苏镜沉声道:“就是你要状告万海均强抢民女?”
苏镜点头称是:“此人多次骚扰伶人莺娘,企图将她挟回府中,茶楼众人都曾亲眼目睹,今日民女上前劝阻,他却对我意图不轨,竟想将我也掳去。”
主事看向万海均道:“你怎么说?”
万海均嚎道:“大人,我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