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修满觉得自己洗不清了。

在他无语的功夫，鬼狐已经非常自来熟地从一个话题聊到另一个，越说越热闹，一只小小的爪子也非常自然、熟练地伸了过去。

然后被一只手中途打了一下，啪。

鸡腿掉回袋子里。

路修满低头，看看自己没吃完差点被偷的鸡腿，看看鬼狐，又扭头看向依然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做过般的君玄。

“哎……”

鬼狐偷鸡失败，悻悻地揉着自己的爪，跳到车座靠背上坐着，一点点靠近路修满，最后坐在他的肩膀上，“诶，说起来，你也是被一只烤鸡诱惑后自首的吗？”

“我没有……我不是……”

路修满百口莫辩，“我不是因为被抓……”

“哦，那是犯事了就主动自首的，烤鸡是按规矩给？”

鬼狐开始打起小算盘，又悄悄瞥了眼驾驶座上的君玄，然后凑到路修满耳边，小声说起了悄悄话，“不如我们逃跑吧？”

“？？”

“我保证能让你成功跑掉，我殿后那种，”鬼狐悄咪咪地嘀咕着，“我还有事不能就这么被带回去，你只要答应帮我这件事，我就……”

“那你能帮我找回我的角吗？”

路修满这次没急着反驳，而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的角丢了，你要是能帮我找回来，我就帮你逃跑。”

“真的吗？可是我不会找东西……一定要原装的角吗？别的角替代一下行不行？”

“咳，”

君玄微微蹙眉，又气又无奈，提醒他们，“我能听到。”

鬼狐：“……”

路修满：“……”

都被听到了，逃跑计划也泡汤，鬼狐再次自闭，趴在路修满的肩头开始揪自己的毛。

按理说鬼狐本是魂体，没阴阳眼的人都看不到，身上的毛也是幻化的外形，但狐狸自己拽毛的样子太生动，还是看着有点疼。

车开了一路，鬼狐就揪了一路的毛，头顶那黑压压一片的劫云也跟着君玄的车，一路飘到了特事局的分部。

好在，分部靠近另一侧的城郊，还带着一层强大的结界保护，就算真的开始朝着地面霹雷，也不会造成多大损伤。

停车时，路修满和一众蘑菇们暂时等在车里，只由君玄一人带着鬼狐下去。

鬼狐也是这会儿才发现旁边的鹿妖——被称作路修满的家伙——竟然不是和他一起来坐牢的！

狐狸眼短暂地瞪大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只是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珠，怎么看怎么像酝酿了坏主意。

果然，不多时，路修满等着等着，就听到特事局的内部一阵吵闹，接着是一瞬的红光闪过。

君玄已经回到车边，将一条毛茸茸的红色狐狸尾巴丢在了车上，坐上驾驶座。

一支烟在他指尖缓缓燃起，明明灭灭。

“跑了？”

路修满一眼就认出，那尾巴就是刚才那鬼狐的，红色的狐狸毛，看似漂亮，实际没有实体，要是碰到了阳气重的驱邪物品，还会很快消散。

君玄点点头，又轻笑了一下。

“走吧，回家了。”

他像是完全不在乎这鬼狐还会如何闹事，真就启动了车子，朝着院外开去。

只是刚到了门禁处，就被他一个同事模样的青年拦了下来，走到车窗边拍拍，让他开窗户。

君玄只摇下一半车窗，不带表情地说道，“这不是我的负责范围了。”

“我知道，可是现在局里人手紧，你看……就不能再通融一下，再跑这一趟？我看你这两天不也没别的事……”

“呵，”闻言，君玄却是眼底闪过了讥讽，一眼瞥去，就叫那戴着眼镜的青年自动噤声，“我说了它坏心思多，不能掉以轻心，不能随意同情，是你手下的人没用，把它放跑了。”

“是是，这确实是我们的失误，”那青年被他骂了，也没什么脾气的样子，还连连点头，“我知道，您好不容易给抓回来，却叫我们放跑了是不对……但是，就当这次是我欠你的，帮帮忙，不然上头知道我这个月连连出错，我这位子真的……”

“我这个月的奖金已经扣光了。”

君玄打断他。

“啊？你也……”

这话似乎让眼镜男惊讶了一下，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立刻出了条件，“我付你加班费，不，外援费！两倍，这个数……如何？”

君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从车窗伸手，捏住他的手指，多抬起了一根，“这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