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不想要,我可以帮忙捐给有需要的人。”亚理纱语气平淡地陈述,但听内容,毫无疑问是在威胁。
她和青年对视。
时间流逝,没人眨眼。
二人跟小学生争输赢一样,好像谁先眨眼谁就输了。
……
禅院甚尔率先放弃。
主要是太幼稚了。
他原本如猎手的侵略眼神变得和缓,漫不经心中带着点戏谑。又从喉中溢出一声嗤笑,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他蹲了下来,手臂搭在膝盖上,上面的肌肉鼓鼓的,光用看,就知道能爆发出多么巨大的力量。
他往亚理纱这边倾斜,带来一股热气和好闻的洗衣液香味,生机勃勃,很鲜活。
带着茧的指尖落在亚理纱眼角,温暖了那块脆弱的皮肤。
他擦掉了亚理纱泛起的生理性眼泪。
瞧了一眼那滴亮晶晶的泪珠,青年带着疤的那边唇角动了动,勾起懒洋洋的笑容:“你起来啊,起来才能付诸行动。”
亚理纱的心脏为这个笑容加速跳动,即使她表面还绷着一张面瘫脸。
不过她敢肯定,眼睛里涌动的情绪已经出卖了她。
青年注视着她的眼睛,又笑了一下,伸手捏捏她脸颊。
亚理纱在心底轻哼一声。
禅院甚尔绝对已经知道自己对他有意思,他既然还能很随意地和她产生肢体接触、说笑,相当于给予了肯定回应。
不愧是目前处于空窗期的兼职小白脸。
她垂下眼,长而卷翘的睫毛扇动,将征服欲藏在后面。
等灵魂完全适应身体,她终于能动时,亚理纱一把握住了男人准备捏她另半边脸的手。
微凉的手指和男性温暖的腕部皮肤贴合,热量交换,两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契合感。
亚理纱撑着他手腕,将半身重量压过去,坐了起来。
她刚屈腿,但瞄了一眼自己只余丝袜的脚,立马放弃走着回家的打算——她完全不想把已经砸进散开垃圾袋里的高跟鞋捡来穿。
反正身边就有现成的交通工具,就决定让这位帅哥来承担这份生命可以承受之重了!
“呐。”亚理纱身体往男人那边靠,手很不客气地攀在对方肩头,试图将自己埋进蹲着的帅哥怀里,“送我回家。”
禅院甚尔看着她,沉默良久,轻浮勾人的笑都被亚理纱的主动惊到消失:“……你可真不客气。”
“搞快点。”亚理纱理直气壮催促,“太臭了,不想在这待。”
对方叹了口气。
抱她起来时,他的动作意外绅士。一手环着她肩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扣住她胳膊,力度适中。另一只手的手臂贴着她被丝袜包裹的腿窝,手指全程没碰到腿部。
不错,很不错。
亚理纱心中暗自点头。
她原本还担心这家伙会不会把她往肩上一扛就走呢——如果真这样,被顶了胃的她,只能吐对方一背以示尊敬了。
亚理纱抬起头,眼神直白地在禅院甚尔脸上转悠,并不遮掩自己的小心思。
这股视线如有实质,男人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他低头和怀里女人对视,无声询问她想干嘛。
亚理纱十分无辜:“我就是欣赏一下帅哥。”
说着,她不老实地探出试探的手手,在禅院甚尔胸前丈量一下,再放回自己胸前比划比划。
唏嘘。
禅院甚尔:“……”
他动作粗鲁地将她抛起接住,颠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是在说:这么有精力就下来自己走。
识时务者为俊杰。
亚理纱收回胡来的左手,颇为乖巧地将头靠在他胸膛作为安抚。
贴过去的时候,他的身体都紧绷起来,胸肌硬得像石块。
亚理纱轻轻蹭了蹭他,试探性地将胳膊搭在他肩膀,等他全身放松下来以示接受后,才用胳膊环住他脖子。
女人手腕内侧的细腻皮肤贴着男人脖颈大动脉,两人的脉搏渐渐重合在一起。
速度有点快。
亚理纱抬头,禅院甚尔正好低头。
他墨绿色的眼瞳中清晰地印出她,很平静,但并不是没有温度的冷漠。
亚理纱唇角勾起浅到几不可见的弧度,眼睛眨了眨,腰腹发力,手用力一撑,将上身送起,唇轻柔地印在男人嘴角疤痕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不含任何情.色意味。
只有平和、柔软。
含着安抚,流露出温柔。
像经历了暴雨的船在夜里看见灯塔,平安抵达港口;像午后咖啡香气中,被翻过一页的诗篇;像绵绵细雨润湿泥土,亲吻蔷薇花。
看着怀里的人,禅院甚尔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