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叫救护车!”
闻讯而来的侍应生朝着吧台的方向高声呼喊,等她再转过头的时候,却发现童磨已经扑到了周小姐的身边,动作娴熟地检查眼下和口鼻。
侍应生原本是应该将童磨拉开的,毕竟在几乎所有人的眼里,这个半大的孩子不可能有足够的医疗经验,但在看到童磨将周小姐的脖颈抬高下颔托起,确保呼吸道保持通畅时候,想要阻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毕竟在所有人都惊慌无措的时候,是这个孩子第一时间站了出来,抓紧最宝贵的时间开展急救。正是这种强大的执行力让众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一些漏洞,让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一个更为关键的事实——
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拥有完成全套急救手法的体力呢?
童磨却像是和周围人一起忽略了这些细节,只埋着头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持续的痉挛与窒息引发的是基于求生本能的剧烈挣扎,脆弱的舌头很容易被咬破。大量血液如果趁机流入气管,很可能造成进一步的窒息效果。
童磨强行捏开了对方的嘴巴,打算用自己的手指阻挡牙齿的磕碰,这个动作激起一片呼声——病人的齿间沾着明显的血迹,看样子是已经把舌尖咬破了。
好在只咬出了一个小口子,病人急促的呼吸似乎稍稍平稳了一些,这就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嗅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中原中也垂在身侧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又缓缓捏成拳。他环视周围,开口道:“急救电话打了吗?”
在这一刻,中也和童磨的眼神几乎达成一致——同样的冷静,同样的充满掌控力,同样的不可违抗。
“打了!”守在吧台边的员工高举手臂,然后又一路飞奔着推开玻璃门,让更多的新鲜空气涌入室内。
原本还在旁边围观的人陆续后退,留出大片的空白地带。众人屏息静气地在一旁坐立不安,隔着透亮的落地玻璃和街外的行人对视。
不知不觉,咖啡厅的周围聚满了人,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在此期间,童磨时不时更换着自己的手。汗水顺着颊侧滑下,被她随意抹开,指尖的血迹也不小心划成一道红色的血线,让她白净的小脸染上一丝非人的妖冶感。
事情似乎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一旁围观的中原中也眉头紧蹙,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步步逼近。
这并不是错觉,下一秒,从围观群众中冲出一位高声哭泣着的年轻女人。对方看到童磨扑在周小姐身上不知在干什么的时候,她的眼里闪过再明显不过的怒火,然后加快脚步冲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快让开!”
这句呼喊无比刺耳,让中原中也一听就忍不住皱紧眉头。在女人想要强行拉开童磨之前,中也就挡在中间将人隔绝在两步开外,声音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带着满满的少年气:“我妹妹在帮忙急救,你又想要干什么?”
“你在说什么笑话?让一个小孩子急救?”女人不依不饶地想要再次往前冲,这次又被反应过来的侍应生拦了下来。
“这位小姐,请问您和这位病人认识吗?或者您是可以帮忙急救的医生?”
侍应生看得很清楚,随着童磨的动作持续,原本几乎不能呼吸、身体持续痉挛的周小姐明显有好转,脸色都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了。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对童磨残存的怀疑与犹豫也烟消云散。
在童磨和这位歇斯底里的女人之间,侍应生当然选择让童磨继续。
“我是她的朋友!”女人又掉出几滴眼泪,让侍应生看到后态度略微软化,“她到底怎么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我们已经叫了救护——啊,救护车来了,”侍应生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救护车上冲下来几位医护人员,连忙摆手劝大家再往后退一退,“大家快麻烦让一让!”
直到此刻,童磨才真正停下动作,抬头看向来人。
“医生,是氰.化物中毒,”童磨直接将自己的结论告知医生,“有亚硝酸异戊酯吗?”
“有!”医生又亲自检查了一遍,面露惊讶:“是真的——快,担架!”
“警察还没来吗?”童磨环视一圈,假装没看到周围人犹疑不定的面色,“这应该是有预谋的杀人,如果可以的话请大家暂时不要离开。”
一石激起千层浪。童磨的话让围观群众终于忍不住大声议论起来,甚至有人开口抱怨,认为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听一个小姑娘在这里胡说。
在这种敏感时期,莫名其妙和刑事案件扯上关系,怎么看都是倒霉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