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山,因形似蝎子而得名。
在冲江府的民间神话传说中,蝎子山是一头上古魔蝎坐化而成的。
山中多毒物,瘴气,灵气稀薄,无修士洞府,无山神诞生,人迹罕至。
然而在赵姬眼里,这座蝎子山就是她最完美的葬身之地。
赵姬收回视线,看着掌心上不断蠕动的绿色肉团。
如果说送给红河老鬼的绿色肉团价值百万魔族大军的话。
那么她手中的这块绿色肉团就价值千万魔族大军。
当初为了这块绿色肉团,她甚至还搭上了清白的身子。
在赵姬原本的计划中。
送给红河老鬼的绿色肉团是给大庆中京城的礼物。
手上这块绿色肉团则是送给大庆上京城的礼物。
可惜。
这世间变数太多。
她是真没想到庆太祖,帝后白妃两人都还活着。
四百余年来一直在阴山帝陵中沉眠修行。
白妃祭出的那面宝镜。
不仅打乱了她的计划,还逼的她不得不舍弃肉身,沦落成如今这步田地。
现在想来,那面不知名宝镜应该是一件六品下等的元婴级宝物。
“六品下等,呵呵。”
赵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手中这块肉的品秩乃是实打实的六品中等。
如果用她的魔族血脉来激活,品秩还能再升一级,达到六品上等。
“六品上等的天地邪物,庆云老狗,白妃死婆娘,我看你们拿什么来抗衡!”
赵姬癫狂大笑,笑着笑着,突然一口吞了手中的绿色肉团。
赵姬催动魔族血脉,体内魔血沸腾,凝出一道本命魔血,射穿肉团。
绿色肉团在赵姬体内爆开,喷射出一股股绿色的浆液浓汁。
赵姬的五脏六腑,乃至整个肉身好似被浇上了最强的腐蚀毒液,顷刻间变的千疮百孔。
一滴滴黑绿色的浆液浓汁从赵姬体内喷射而出。
吸收了魔血的浆液浓汁彷佛有灵性的生命,以极快的速度四散降落,没入大地。
大地孕育了生命,内里有浊有清,有龙脉山根灵气,也有无数的污秽之气,毒煞瘴气,阴邪之气。
一道浆液浓汁穿过层层土壤岩石,循着一种指引找到了一团地底瘴气。
浆液浓汁滴入瘴气之中。
好似热油里落入了火星,轰的一下燃烧了起来。
混合了浆液体浓汁的气体顺着来时的路径顶开层层土壤岩石的阻挠,冲出地面。
一道、两道、三道……
蝎子山中大地下积压了成千上万年的秽气,瘴气,邪气被黑绿色的浆液汁水引动,从地底深处喷发而出。
从天空俯瞰,蝎子山主峰好像一时间喷射出了千万朵黑色,绿色,黑绿色的焰火。
焰火好看,然而熄灭之后,却是一片乌烟瘴气。
随着朵朵焰火炸开。
蝎子山主峰眨眼功夫就笼罩在了一片黑绿色的邪雾当中。
山中的所有生灵瞬间被黑绿雾气侵蚀,在痛苦与哀嚎中化成浓水烂肉。
一对绿荧荧的眼珠子在烂肉中长出,而后是细化的四肢,以及一张布满利齿的狰狞口器。
这种不明生物姑且称他为蚀腐魔怪。
蚀腐魔怪没有鼻子,似乎也没有灵智,只有吃这一种本能。
山石土壤,花草林木,无物不吃,一边吃一边放气,放出来的皆是魔气,瘴气与秽气。
数以万计的腐蚀魔怪如过境之蝗虫在蝎子山主峰上大吃特吃。
树木被吃倒下,山岩被吃塌,溪流干涸。
与之相反的是山中黑绿色雾气愈来愈浓,蝎子山主峰容纳不下就朝外扩散。
所过之处,飞禽走兽,妖兽,山魈等等皆被腐蚀成汁水烂肉。
而后汁水烂肉之中又诞生出一只只蚀腐魔怪,如此循环反复,滚雪球似的增长。
一场不知会如何发展的灾祸已经降临世间。
冲江府,阴司,城皇殿。
阴阳司文判官道:“神君,冲江阴司内所有日游神以及日游阴差皆已分派出去,探查寻找那魔妃赵姬的踪迹。”
男子放下手中画笔,抬起头,露出一幅颠倒众生的面容。
不是女子,却拥有比女子还要漂亮的脸蛋。
他身穿一袭白色儒衫,黑发束冠,束冠中插着一根白色玉簪。
举手投足间,尽显君子的儒雅温和,那好看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让人如浴春风的笑。
冲江府,府城皇武思安。
武思安生前是庆太祖麾下第一儒将,大庆开国三十六功臣,位列第五。
可惜天妒英才,武思安自小体弱多病,四十余岁时就死了。
武思安死后,庆太祖想敕封他为中京都城皇。
武思安推却了,主动选择到冲江府担任府城皇,这一当就是四百余年。
武思安为何要舍弃中京都城皇的高位而选择一个府城皇,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之外,没人知道原因。
武思安搁笔道:“不够,传我话下去,手中暂时没有事务要处理的阴司大神,神将,阴将全都外出,寻找魔妃赵姬踪迹。”
中京阴司针对魔妃赵姬的海捕文书已经派发至各个州府县城皇阴司。
武思安生前是庆太祖麾下第一儒将,自然认得魔妃赵姬,也知道赵姬为何会被安上魔妃这个称号。
因为赵姬是一个偏执固执,喜欢钻牛角尖,经常会做出疯狂举动的女人。
如今这赵姬已彻底堕入魔道,危险程度更甚往昔。
“是,神君!”
阴阳司文判官退下后,武思安抬手一挥,桌上的竹石画瞬间变成了一幅美人画。
画中美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显宗的姐姐,冲符江水神李娉婷。
“娉婷,我马上就要铸成六品神道金身了。”
“待我铸成六品神道金身,为你杀了那红河老鬼,就去洛水龙宫向龙君提亲。”
洛水龙宫龙女非六品修士不嫁。
因为这条龙宫规矩,即便李娉婷与武思安两情相悦,却也不敢忤逆洛水龙君,私定终身。
这一段四百余年的地下恋情,应该是世间最长的地下恋了。
武思安取出装表工具,将画作装表,挂了起来。
“娉婷,你等着,很快我就能光明正大的与你出入任何场所,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突然,武思安眉头一皱,手一挥,一道神光打出,墙壁上的美人画作重新变回普通的竹石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