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诺一个人跪在空荡荡的静室之中,冰凉的地面携带着凉气一股脑地攻击着甄诺的双膝,甄诺弓着身子,低着头,身上是难掩的悲怆。
老师,师母,阿词......
七十七条人命全部都压在了甄诺一人的身上,甄诺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饶是心中悲怆,甄诺还是压抑着抽泣的声音,十指抠着没有一点缝隙的地面,任凭地上那些灰尘钻进自己干净的指甲之中。
门外敲门声响起,方柳身子微微贴近于门,一边说话,一边细细听着里面微小的动静。“大人,苏小姐醒过来了。”
大人自从入仕之后,就是自己一直跟在大人的身边。苏大人的事情,自始至终都是一场没有人能预料到的事情,大人将这件事情硬生生地扛到了自己的身上,这又是何必呢......
里面有了一点点动静,是甄诺从地上磕磕绊绊地爬了起来。
阿乖醒过来了,要去看...要去......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甄诺眼底下面乌青一片,想来是自从昨夜把自己关在静室之中就没有小憩过,下唇有些干,估计是水米不进一整天了。
“大人......”方柳抬手想要去扶一把不稳的甄诺,却被甄诺不留痕迹地躲开了。
双膝上面跪了一夜的淤青给自己带来的疼痛会让自己更清楚自己的现在的处境,更能清晰地去思考。甄诺忍着疼,朝着玉清筑的方向而去。“阿乖现在如何了?”
“苏小姐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人...不好......”方柳就是从玉清筑那里看过了之后才来的听雨轩。
方柳说得婉转,实际的情况却比说的严重许多。一夕之间,苏国公府那么大的氏族一朝陨落,双亲、家人都离开了,怎么能好。
甄诺脚上生风,朝着玉清筑的方向疾步而去。
刚刚走到玉清筑,甄诺就听见了清晰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声音的来源就是主屋。方柳帮着甄诺推开了门,甄诺刚刚走近,就有一个瓷瓶子朝着自己站着的方向砸来。
甄诺立刻朝着后面闪了闪身子,瓷瓶子瞬间在甄诺的脚下四分五裂,若是迟上一步,怕是这瓷瓶子就要直接砸在甄诺的脑门上了。
“方柳,你在门口候着。”
甄诺蹙了蹙眉头,疾步走了进去。
苏佩一看见甄诺靠近,情绪更加不稳,直接顺手拿起手边最近的东西,朝着甄诺扔过去。
“你个狗贼!小人!”
苏佩眼睛充血,就好像是一只从饿狼之中好不容易逃脱的小兔子,可怜得让甄诺心疼。苏佩恶狠狠地盯着甄诺,嘲讽道:“你个小人。我父亲让你从一个乞儿变成了我苏家的三小姐,把你当成了亲生子一样宠爱教导。而你呢,小人得志的东西!”
甄诺瞅准机会,一下子上前将苏佩紧紧地抱住,制住了苏佩过激的举动。手覆在苏佩的后脑上,甄诺不停地安抚着:“阿乖...阿乖......”
“你这个奸佞小人,不得好死。”
苏佩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身子本然就虚弱到了极点,自然挣脱不开甄诺的束缚。下一刻,苏佩直接张嘴朝着甄诺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下去。
甄诺倒抽了一口气,抿紧了唇,手还是轻轻柔柔地抚着苏佩的后脑,口中不停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苏佩感觉到了口中的铁锈气味,是血。
苏佩慢慢松了口,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甄诺从自己的身上推开。苏佩头发凌乱,头发丝遮住了小半边的脸,眼眶之中是打转的泪水还有滔天的仇恨。
“甄诺,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你还想做什么!你还想对我苏家做什么!你有本事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苏佩上气不接下气,抽泣混着自己的怒气,泪水夺眶而出。苏佩朝着一边瞟了一眼,立刻就蹲下身子从地上捡了一块摔碎的瓷片,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苏佩就算是化作厉鬼,也要来向你索命!索我苏家上下七十八口的人命!”
肩头上面的伤还在慢慢地往外面渗血,甄诺乱了,看都没看一眼,就继续朝着推开自己的人而去。那瓷片离苏佩细长白皙的脖颈就只有一点距离,甄诺立刻伸手握住了苏佩手中的瓷片,不顾瓷片会划破自己的手掌,硬生生地将瓷片从苏佩的手上夺过来。
甄诺将染血的瓷片握在手中,拥住苏佩,生怕她会继续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阿乖,往后你有我,有我,我会护佑住你的。阿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