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佩坐在了丁一岚正对着的位子上面,双目澄清地看着丁一岚,拿出这照钿石展示在丁一岚的面前,不卑不亢地问道:“不知道那颗照钿石,丁小姐是从何处得来的?”
丁一岚浅看了一下苏佩的妆容长相,比起当初匆匆一见,更加明媚了一些。家道中落,倒是给周身上面镀上了一层倔强,更甚从前。丁一岚淡笑着说道:“我今日就是做一个媒介罢了。”
“今日想要见苏小姐的,是荀正谊荀老大人。”
荀正谊从后边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荀正谊与苏朝同朝为官,年纪也是不相上下。苏佩立刻起身向荀正谊行礼,苏家昌盛之时,荀老经常会入府与父亲议事,是自己的荀伯伯。自己全家下狱之时,也是荀伯伯一直送来东西,此雪中送炭之恩,恩比天大。
“荀伯伯。”
荀正谊点了点头,将苏佩从地上扶了起来,“你这孩子,可真是苦了你了。”
荀正谊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像是十分痛心的模样,说道:“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甄诺竟然是会被养成这么一个狼崽子,还行如此悖逆之事,竟然是强迫你,做了她的妾室,简直是......”荀正谊说不下去,忿忿地拍了拍桌子,大叹了一口气。
“荀伯伯不必担心我。”苏佩反过来宽慰道。
“我早年见就已经劝过你父亲,让他莫要收养甄诺,可惜他还是将甄淼的孩子受到膝下,丝毫不顾及自己与甄淼的恩怨!”
苏佩咬着下唇,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恩怨两个字,连忙问道:“甄伯父与我父亲到底是有什么恩怨,甄诺是不是就因为这样的恩怨所以才这么对我苏家?”
荀正谊摇了摇头,状似无奈地说道:“甄淼一直觉得苏家的国公府名号应当是属于他甄淼的。”
“这是什么意思?”苏佩秀眉拧起,迫切地看着荀正谊,想要知晓其中的内情。
荀正谊哎了一声,一副要说不说,不得不说的样子,随后说道:“你父亲与那甄淼是同科的进士,那时溧阳郡主招亲,郡主父亲也就是你的外公选中了甄淼,你的母亲看中的是你的父亲。你母亲为了你的父亲与你外公公然叫板,以死相逼,终究你的外公是认输了。你父亲成了郡马,最后成为了国公大人,而甄淼则是外放安阳,仕途之上久久不得志......”
苏佩听到这也明白了大半,“甄诺认为我父亲对不起她的父亲,所以就对我苏家下死手?”
荀正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加上甄家的那一场大火,甄诺曾经来我这问过我,哪怕我一力担保你父亲与那场大火无关,但甄诺并不相信。接下来的事情...都怪荀伯伯没有及时制止甄诺......”荀正谊低下头,不住地摇头。
苏佩的心凉了半截,初时只是知道甄诺是自己的仇人,但听明其中的原委,苏佩恨上加恨。咬牙道:“我父亲母亲是真心相爱,她和她的父亲才是真正的小人,伪君子!”
“你在甄府之中可有被她欺负了去?”荀正谊关切地问道。
苏佩抽了抽气,用衣袖擦了擦眼眶之中的泪水,微红着眼眶,说道:“我并未被她欺负......”
“那便好,那便好......”
荀正谊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旋即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这是永元毒,此毒可在身体之中潜伏五年,无色无味,无人能查到。若是甄诺真的对你有过分之举,那你就......”接下来的话便也就不需要多说了。
苏佩接过这瓷瓶,指尖有些颤抖。十二年的情谊,如今......
下一瞬,苏佩坚定了下来,苏家七十七口人,甄诺的一条命如何能偿还得清。
***
甄诺跪在了祠堂之中,祠堂之中立着甄氏满门的牌位。成亲那日,父母双亲未受自己一拜,也没有受苏佩这个新媳一拜,是为人女的不孝。甄诺每日便来此跪上半个时辰,当做是惩罚。
以手撑地,甄诺从地上爬了起来,取来了三支香,在烛火下点燃,恭恭敬敬地又拜了三拜才插到了香炉之中。
走出了祠堂,就看见了早早候在此处的方柳。“怎么候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今日中午的时候苏小姐去清溪居见了丁二小姐,但是保护苏小姐的人发现荀正谊早间的时候也去了清溪居,想来荀正谊是借着丁二小姐的名头,见了苏小姐。”方柳回禀着这件事情。“同时,也发现苏小姐身上藏了永元之毒,想来也是荀正谊给的。”
甄诺脸色倏地严肃了起来,心中将荀正谊的名字重重复复说了三遍,双唇怒得抿成了一条线。
时隔一月,甄诺又一次踏入了玉清筑的地界,对折叶温声道:“与苏小姐说一下,甄诺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