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之下,林清差点惊叫出声。好悬他还记得自己是偷溜进来的,慌忙用双手捂住嘴巴。
心惊肉跳地僵了会儿,不见对方有其他动作,于是林清保持上身不动,被捉住的右腿小心翼翼地、缓慢地用力,想要不动声色地挣脱出来。
哪知对方五指骤然收紧,一个大力拉扯,林清站立不稳,顿觉天旋地转。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他被拽着跌进潭中。
潭水冰冷刺骨,林清冻得一个激灵,手脚僵硬地拼命向潭边扑腾想要上岸。手还没有够到潭边的石头,冷不丁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揽住他拉到怀里。
那人从背后贴上来,下巴虚虚搁在林清颈窝处,冰冷的气息拂过颊侧,耳边扫过若有似无的轻声喟叹,缥缈如幻觉。
林清浑身的寒毛都要炸起来了。
他比那人低,水面堪堪没过那人胸口,却到了他下巴处。衣服又湿又冷地贴在身上,偏生那人又抱得很紧,他丝毫动弹不得。
林清都快哭了,哆哆嗦嗦地和人商量:“我、我也不是、不是故意打扰你修炼的……你要是、实在是冷,可以上岸、上岸休息会儿。”
也不用抱着我取暖吧!
深夜寂静,林清只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背后一点动静也无。
林清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却看不到那人表情。青年低垂着头,散落的青丝遮住了他半张脸,湿漉漉的水迹沿着乌黑的发丝滑落,映衬着如玉的皮肤,显得黑得更黑,白得更白。
林清试图挣扎,越挣扎那人抱得越紧,修长而有力的手臂铁铸一般,紧紧箍着他。
“喂。”
那人依旧一动不动,好似又入定了。
“喂!有没有人啊——”
林清大声呼喊。他这时候也顾不上自己是偷溜进来的,巴不得能有人早点发现。
声音远远地传送出去,既没有惊醒身后之人,也没喊来其他人。
一路行来也没见到什么建筑,可能这座山上没有人住吧。林清心灰意冷,有些倦怠地数着自己呼出的一团团白气转瞬消散,瑟缩在那人怀里专心致志地发着抖。
抖着抖着,忽然发现,咦,好像没那么冷了啊。
有一股暖流自体内激发而出,顺着血液蔓延全身,整个人暖洋洋的,手脚都没那么冰凉了。
林清微微一愣,难道是冻傻了,出现了幻觉?
他听说冻死之人临死前低温缺氧,精神错乱,会出现反常热感觉。
难道他现在要死了?
林清低头往下看,原本就与他紧紧依偎着的那人手臂收得更紧了,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靠,他说他怎么觉得呼吸困难,还以为自己是低温缺氧了呢。
天玄宗的人都是这么修炼的吗?
就无语啊。
……
寂静的深林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林清迷迷糊糊睁眼,发现自己还在潭中。
他居然疲累地睡着了。
天色尚晦暗不明,近林和远山如罩在淡墨中,只能看到幢幢黑影和不甚明晰的轮廓。
林清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动作僵住。
他自由了?!
那人手臂虚虚地环着他,他伸懒腰时轻轻一挣便挣开了。
林清“噌”地站起来,三两步跑上岸,离那人远远地以防他再偷袭,指着他问:“你你你到底是谁!”
水中的人微垂着头,双目紧闭,没有回应。
“喂!你别又装死!”
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啊。
林清气得伸手撩起水去泼他。
回想自己刚醒来时蜷缩在青年怀里,还枕着他颈侧,林清就感到一阵不自在。
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近距离看更有冲击力,可是……
他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
对方还是个男人!
就太尴尬了。
林清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将破晓,他今天还得去参加秘境试炼,不能一直留在这儿等对方醒。
但要这么走了,他又不甘心。
林清环视四周,在不远处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立马跑过去翻。
白色的长衣无纹无饰,也没有其他能表明身份的东西,林清也吃不准这人到底是谁。
总不能把他衣服拿走吧?
拿走衣服肯定能让对方丢脸,但是好像有点过于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