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林清还未如何,在场当值的李管事就先被吓破了胆。
这姓丁的怎么会知道林清是伪五灵根,而且还敢闹到大殿上来?
周景胜问出了李管事内心所想:“你是何人?竟敢胡言乱语扰乱仪式!”
丁管事跪伏在地,一字一句激动地道:“小人丁原,是外院的管事,林清这小子正是在我手下当差。三年前他就参与过一次入门试炼,测试结果是伪五灵根,小人记得清清楚楚!”
周景胜听得额头冒汗。
长老信任他才会让他统筹主持这次的试炼和仪式,万没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纰漏。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只会导向两个结果,一是自己监察不到位,让伪五灵根的林清钻了空子;二是自己组织不力,让丁管事闹到入门仪式上来,平白诬陷天玄内门弟子。
无论哪种结果,都是他的严重失职。
一想到大殿前三位长老和大师兄正在看着他,周景胜便如芒刺在背。
周景胜看了看台下。
观礼的弟子们都在窃窃私语,新弟子们也面面相觑。
他咬了咬牙,内心有了决断。
事已至此,不如听听这姓丁的管事怎么说。
“你说你记得清清楚楚,林清的灵根是由你亲手测的?”
丁原暗中松了口气。既然上头肯继续问话,他这事便基本成了。
“不是小人亲手所测。但小人敢担保,林清就是伪五灵根!您若不信,可让林清当场再测一次!”
外围的管事中有两个人都在发抖。
一个是给林清登记了双灵根的李管事,另一个是丁原的兄弟丁海。
兄弟俩同在天玄当管事,三年前林清的灵根就是丁海测的。林清被测出伪五灵根后成了外院杂役弟子,分到丁原手下。丁海就把这事当笑话说给丁原,一个伪五灵根的还痴心妄想进内门。
今日丁原来找他,说想看看入门仪式,丁海就把丁原扮成小杂役带了进来。他还嘱咐丁原看看就成,千万别做多余的事,没想到丁原一来就给他整这出。
这不是要害死他吗。
好在丁原并没有供出丁海,他恶狠狠地逼向林清,狰狞的脸上满是癫狂和扭曲的快意:“还说我‘没法承担后果’?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厉害?有本事你当众再测下灵根啊!”
林清心里突突直跳,不知道当众再测一次灵根会是什么结果,他不敢应承丁原,被逼得步步后退。
后背突然撞上了什么,林清身体失衡,眼看要摔倒,有人从背后托住了他。
他撞进一个带着冷冽淡香的怀抱。
丁原看着他身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作震惊和惶恐,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腿一软跌在地上,抖如筛糠。
林清被丁原的反应吓了一跳,慌忙仰头往上看,看到一张极为清俊精致的脸。林玄尘居高临下地垂眸,眼神牢牢锁住他,黑沉沉的瞳孔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藏了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苍白修长的手紧紧抓着他两只手臂,勒得他都有些疼了。林清不是第一次这样仰视林玄尘,感受却和上次截然不同。在林玄尘的目光下,沉甸甸的压迫感如有实质般,让他觉得头皮发麻。
似乎察觉到了林清的害怕和瑟缩,林玄尘极轻地眨了下眼。随着睫羽轻扇,他眸中一切情绪都消失不见,平静得仿佛方才种种只是林清的幻觉。
林玄尘放开林清,上前一步,身子有意无意地挡在林清身前,看丁原的目光犹如看一个死人。
他声线清冷,带着一丝寒意:“丁原吗?我记得你。”
周遭一片惊恐的吸气声。
“丁原!是那个丁原!”
“就是大师兄入门的时候篡改了他的灵根测试记录,害大师兄当了三年外院杂役的丁原!”
丁原长相和名字都普普通通,一开始自报家门,没有人想起他是谁。但林玄尘说完这句话,众人将两人联系起来,立马就明白了。
天玄极为重视资质好的弟子,宁招错毋放过,大师兄第二次参与入门试炼时,灵根之独特、天赋之高立刻震惊了天玄所有人。
掌门自然会查这样一个资质出众的弟子为何会在外院当了三年杂役,这便揪出了是第一次测灵根的管事动了手脚。掌门当即废了那个管事的修为,逐出天玄。
这件事轰动一时,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不少人知道。
“这人不是被废了修为逐出宗门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掌门没有处死他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他怎么还敢来作妖啊。”
“还是同一个招数,改都不带改的。”
“不知死活呗。”
丁原跌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
几十年过去了,从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怎么今天又被提起?
是了,是因为他撞上了正主。
可是林玄尘从来不会出现在入门仪式上,为什么偏巧今天就来了?若他不来,没有人会认出自己,而他就会因为举报有功,重新回到内院当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