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知道,赵将军刚正不阿了半辈子,许是老了开始为子女打算了。”
段尘斜靠在椅上,把弄着折扇,把折扇在手里转出了花样。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却也不觉尴尬,反而极其放松,自顾自喝着茶。
高晋举着茶盏的手忽而举起,忽而放下,片刻,他似是下定决心般看向段尘,“阁主可否帮属下一事,帮属下寻一个......寻一个姑娘。”
段尘闻言一惊,折扇差点儿掉到地上,与诸葛翊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他不过是带高晋去参加个寿宴,怎的姑娘都整出来了。
“本座曾多次劝你早日成家,介绍的也都是大家小姐,你都以一心报国为由回绝了,今日怎开窍了?”段尘不禁问道。
高晋低头笑道:“虽只是一面之交,但在下官心中,她与别的女子不同。既见佳人,云胡不喜。”
诸葛翊嘴角笑着,神情却有些落寞。脑海中一幕幕全是自己与弦歌的回忆。曾经的他也是这样兴高采烈却又小心翼翼地求见星岩,告诉星岩自己遇到了此生非她不娶的女子。
心中那份属于两个人的记忆似漫天烟火,亲手点燃开始的是自己,目睹消逝的还是自己。此刻的诸葛翊满心都是最近夜凉了,不知深宫里她有没有多添些衣服。
段尘不知何时走到了高晋和诸葛翊身后,拍了拍高晋的肩,“本座也是很少见你如此,这姑娘名唤甚你可知晓?”
高晋回忆起那个场景,浅笑道:“好像唤做商怡,一身骑装,武功了得。”
段尘闻言想了片刻,和诸葛翊对视一眼方才道:“本座记得流水楼有个一等弟子也名唤商怡,听你描述,八成就是她。若你决定了,本座可伴你前去提亲。”
高晋大喜,跪地行礼道:“多谢阁主!”
平复下来情绪,高晋看向段尘:“阁主今日让下官前来,是不是有要事相商?”
段尘:“本座要你称病,向朝廷提出修养数月,并提议暂时将御林军交给崔浩调动。”
高晋闻言急忙道:“不可!那崔浩是北朔王的人,若把御林军交给他,北朔王势力岂不是更盛。”
段尘:“崔浩谋略过人,却久久止步于校尉,这与他他思前顾后,太过谨小慎微有关。他依附北朔王不过是想施展抱负干一番大事业。崔浩生母早亡,妻子病故后并未续弦,因此他无牵无挂更是敢于谋反。”
高晋点头,来回踱着步子,“的确如此,崔校尉虽说思虑甚详,却总是缺少了些杀伐决断。这在战场上弊大于利,重守退而难攻进。”
段尘继续道:“这便是太后与皇上始终未继续提携他的原因。这点你知道,北朔王亦清楚。因此崔浩一旦升官,必会对谋反之事有所动摇,以他的性子少不得反复权衡利弊。这样一个摇摆不定的人,北朔王怎会放心。”
高晋点头,心里思考着段尘的话。
段尘:“且崔浩贸然升官,北朔王必会起疑心。无功不行赏,本座会派人散出消息,就说崔浩此次晋升是由于检举有功。北朔王就算明面不说,从此也会心怀芥蒂。”
高晋蹙眉道:“阁主,下官仍有一事不明。你既要升他的官,向圣上举荐便是,何故让他暂代我。”
段尘低头不明意味一笑,“升官,这个官既要有实权,又要难驾驭。你以为本座真想让一敌党掌握权力吗。一个人只有在满怀的志向上受了挫折,信念才能被彻底摧垮,才能更好地引导使其为我所用。”
沉吟片刻,段尘继续道:“不出三月,你定能重新接手职务。交接项目冗杂,你应付便可,知会手下那几个,定要逼崔浩主动请辞。”
“遵命。”
诸葛翊看向段尘道:“北朔王此次回安都会经过普州并在此暂歇两日,我会在此地多散些消息。”
段尘手拿折扇抵着下颚,喃喃自语:“普州是么……”
此时,侍卫叩门道:“阁主,霜护法求见!”
高晋看向段尘,段尘点头道:“你先回府吧,有事我再让翊知会你。”
言罢,旋即走向椅子坐下,朗声道:“让她进来。”
诸葛霜进殿,神色凝重,深吸了口气,“阁主所料不差,不归教主给您的药的确不一般,这里面加了使人成瘾的草药,虽有助于减轻阁主毒发时的痛苦,可一旦停用,便会如万虫噬心,痛不欲生。”
“教主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对你还不放心不成!”诸葛翊怒道。
段尘攥拳不语,少焉,向椅背一靠,蹙眉闭目道:“本座答应过师傅,不得做出伤害魂月教的事。况且窥星阁要发展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开魂月教,小不忍则乱大谋。”语气极其冰冷。
段尘气度小,见不得别人对自己不好,可段尘耐性又极好,能忍到踏墟高歌的那一日。
魂月魂月,魂是飘渺魂,月是水中月。尘能遮人寻魂目,亦能掩月万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