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越压制越容易反弹,你等着就是了。”
陆老夫人和陆父还能不知道廖氏是心里不满?
既然仰仗岳家,俩人明面上的姿态就得摆足了。
可若廖氏自己分不清这是婆家不得不给的体面,时候长了你再看。
就算廖家能让陆父步步高升,陆家的脸面也容不得娶进门的媳妇肆无忌惮的践踏。
桂圆似懂非懂哦了一声,没敢再多问,那样显得她太蠢。
但她心想,主子能笑得跟偷了腥一样,肯定不会吃亏。
她放心去干活儿了。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赵姨娘先发作出来了。
她在伺候陆父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
大夫还没来的时候,她醒过来,又吐又哭,跟快不行了似的。
陆父以为她怀了身子,不敢耽搁,急着催人去请陆家常用的大夫。
廖氏听到信儿,心里咯噔一下,她整治后宅还整治得赵姨娘还能老树开花了?
她咬着牙也过去了。
结果大夫一诊断,好家伙,中暑。
赵姨娘跟前的婢子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告冰房管事嬷嬷的状,只字不提廖氏。
状告到一半,婢子也晕了,大夫又一诊断,不出意外,也是中暑。
这……大夫脸上是又尴尬又害怕,这是撞上大户人家的家私了啊!
他连声保证自己绝不敢多说,都不敢要诊金。
六十多的小老头啊,颠颠就跑了,跟后头有狗追一样。
陆父当场就黑了脸,虽然顾忌廖氏的颜面,他啥都没说,却甩袖子直接去了外书房。
赵姨娘和婢子跪在地上冲廖氏哭着告罪,满口都是自己不该自己错了,要是能忍忍就好了。
廖氏差点被这告罪告得吐血。
回到正院,陆清薇迎着她,还不等安慰娘亲呢,下头人就过来禀报。
“夫人,老爷将自己院儿里的冰,给后院各位姨娘那里都送了些。”
廖氏脸色又青又紫,陆父这一招比打她的脸还狠,哪家主母能不称职到让府里老爷来管后宅?
她这回是真气病了,一句话没说就撅了过去。
“夫人!夫人!快请大夫!”廖嬷嬷吓了一跳,赶紧喊。
陆清薇聪明,黑着脸吩咐,“管好底下的人,没命令谁也不许进出。”
她怕正院的兵荒马乱让人知道了笑话。
实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陆父都不说啥,谁敢笑话?
可到底暗地里多少人偷笑,那就不知道了。
当然,赵姨娘也不傻,不会真跟廖氏对着干,她这一出闹出来的时机其实挺巧妙。
没过几天就入了秋,等不用冰后,府内的闲话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廖氏还是那个威严的正院夫人,陆老夫人对廖氏也还是那么亲近。
但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廖氏和陆清薇都瘦了。
一个喝多了药吃不下东西,一个侍疾又苦夏,俩人还瘦得不少。
陆清韵心里那个舒坦哟。
她过去不喜欢这种茶法,因为这种法子见效太慢。
不过等看到结果,钝刀子割肉的爽快也实在是让人高兴。
在府里她不敢跟人分享,扭头跟手帕交聚会的时候就偷偷说了。
梁家二娘梁欣瑶捂着嘴笑得肚子疼。
“你太损了哈哈哈……这招我可得好好学一学,将来防着别人算计。”
陆清韵吃着点心,笑弯了眸子,“那你可得好好谢谢我,我肚儿里的坏水还多着呢,我还能让你被人欺负了?”
梁欣瑶就喜欢陆清韵这份表里不一的坦然。
三年前她第一次跟陆清韵打交道,只看陆清韵将她最讨厌的人柔柔弱弱怼得无言以对,她就决定要跟陆清韵做朋友了。
明明看起来同样是柔弱娇气,但陆清韵眸底的那份灵动,让梁欣瑶知道,这不是那种真烦人的小白花。
梁欣瑶的父亲是大理寺卿,正三品,梁家阳盛阴衰,家里嫡子庶子一大堆,除了一个早逝的庶姐,府里只她一个姐儿,即便是庶出也很得宠。
陆清韵喜欢她的性子,她有心跟人交好,自然不能走了空,三年下来俩人比亲姐妹还亲,基本上没什么话不能说的。
所以陆清韵很坦然问她,“我让你偷偷帮我查的事儿,有消息吗?”
梁欣瑶看着她,满脸打趣,“母亲跟我说,你夏初的时候跟镇南王搂搂抱抱,我没多想,现在看来,你竟是想做镇南王妃?”
“你瞎想什么呢。”陆清韵用没拿点心的手敲梁欣瑶,“对于那些不解风情,一看就是一辈子打光棍的主儿,你觉得凭我的聪明,会自找苦吃?”
梁欣瑶:“……”
隔壁正伺候着主子等人的顾三:“……”
顾云川面无表情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他冲着窗外,也就没人发现,那双好看的薄唇在主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轻轻抿了抿,抿出了不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