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暗。
入宫的不止赵湛一人,其他官员纷纷得到信息,赶忙爬起床来,收拾一番便进了宫。
他们皆战战兢兢,不知皇帝会如何处置太子,安置曹国公府世子。
又或者此事全由曹国公杜撰,嫁祸于太子,让太子背锅,皇帝又会如何处理。
左相李谭在前一刻才收到曹国公的书信,转眼便收到曹国公府死了世子,与太子有莫大关联的消息。
他思称一番,心中便有了计较,既然曹国公信中说了暂且不再联系,那便保持沉默,免得暴露两方关系,坏了大事。
安世良知道此事心中甚是忧虑,原本太子便深陷禹州太守一事,现在又闹出不知真假的刺杀事件,即使太子是清白的,事后威严也会被削弱几分。
赵湛依旧一脸平静,腰杆挺直,也没了之前面见皇帝的些许畏惧。
文武百官站在两列,曹国公跪在殿前,赵湛行礼后却没有跪下,只是站在曹国公一旁。
他低垂着眉眼,等着皇帝发话。
“太子对于曹国公世子被刺杀一事,可有什么想说的?”
“勾结深渊是重罪,太子何时与他们联系上的?”
皇帝紧紧盯着这个突然露出真面目的儿子,语气深沉,压迫感十足。
这话乍一听是为太子定了罪,仔细一看,却留了辩驳机会。
曹国公自知皇帝不会给太子直接定罪,便也耐心等着。
他是算定了太子只能认罪,因为事发突然,太子也没什么准备去洗脱嫌疑,而且能与曹国公府发生冲突的,第一个让人想到的便是太子。
赵湛躬身行礼,道:“儿臣并未与深渊勾结,更遑论刺杀曹国公府世子。”
曹国公悲痛道:“陛下明鉴,太子派人潜入曹国公府盗窃密函,犬子出手阻止,却被了结了性命。”
“他武功高强,一般人奈何不得,刺客真凶也承认了自己是深渊的人,替太子拿钱办事!”
皇帝沉默着,大殿突然变得一片静谧,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安世良冒险站了出来,道:“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皇帝片刻后颔首。
安世良道:“陛下,曹国公的话里漏洞百出,便如曹国公所说,太子雇佣深渊潜入曹国公府盗窃密函,深渊既然拿钱办事,又怎会出手杀人,给太子添麻烦。”
“而且只有刺客这个证据,还是出自曹国公之手,不可全信。”
安世良说完后背皆是冷汗,他不认为自己分析有错,只怕皇帝听不进去。
“的确。”皇帝良久后才出声道,随后又看向左相,“爱卿有何想法?”
左相出列,道:“安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此事确实应当从长计议,不能排除其中有误会,有人借机挑拨太子和曹国公。”
说完还不忘瞥了右相那方一眼,皇帝自然看得到这个小动作,眉间川字更深。
右相说完话后,曹国公有些不悦,这时三皇子这支的又有人站了出来。
他道:“陛下,此事虽说三思,但曹国公府世子不能白白丢了性命,这总得给曹国公一个交代。”
三皇子也站了出来,道:“父皇,大哥派没派刺客杀了曹国公府世子暂且不说,不过总得给世子一个逝世的名头,被刺杀身亡,多少有损曹国公府颜面。”
二皇子瞥了三皇子一眼,也站了出来,道:“父皇,儿臣也觉得三弟说的极是。”
两位皇子站出来,众位大臣也不能干站着,纷纷出来支持他们。除了太子一支请皇帝三思,其余的都是请求皇帝安置好世子的死。
这无形中便是让太子背了刺杀的罪名,以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鲁国公本想站出来说话,被皇帝用手势打住,殿里气氛又紧张些许。
曹国公心里发笑,这么多人抵制太子,不怕掰不倒他,那他的儿子也便不用白死了。
皇帝依旧沉着气,待百官真正静声后,才出声道:“众位爱卿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朕还想先处理一件事。”
众人疑惑,紧接着听皇帝道:“禹州太守不日前便到了京城,先把这事儿解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