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总,下午开完会的时候我也单独找了胡昌甜聊,虽然他是我的侄子,但该说的还是要说。虽然下午他也跟我抱怨了几句,但是说归说,活还是继续让他去干。”胡凯峰说道。
表面上胡昌甜不敢跟郑勇平直接表达不满,但其实下午开完会之后,两叔侄在工厂外面还是争吵了一番。刚刚才调过来抛光部不久本来是信心满满的,谁知一个疏忽过失,就被扣了抛光费,辛苦的体力劳动就这样白白的付出了,这自然令胡昌甜相当郁闷。
“叔,我有点不服气,凭什么扣我的抛光费,我才刚接手,很多东西都还没适应过来。”
“有什么好不服气的,如果我们做事情做的细心一点自然不会有人说我们。”
“叔,你说得倒轻巧,这些抛光费是我辛苦用体力换来的,你不在乎这点钱,我在乎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身体不好,这些钱是要给她治病的。你在辉创那么多年,你得到了那么多好处,又还在深圳买了房,自然是帮你老板说话。”
“你小子说话不要这么没点分寸,什么我得到了那么多好处,我吃得苦比你多多了。难道我希望你被处罚吗,当初带你出来你爸是怎么跟我交代的,带你出来是认真学技术的,你现在技术不过关难道就不能说你啦?”
胡凯峰怼得胡昌甜无话可说,作为自己的亲侄子,胡凯峰当然希望他能够在深圳赚到钱,但是在工厂打工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没吃点苦头,不受点委屈怎么会有成长。
郑勇平看着胡凯峰说:“我能理解他的抱怨。有些员工被批评了,就会发发牢骚走人,过去这种现象在我们这里也是很常见,这也是我们工厂员工频繁流动的原因之一,很多年轻人受不得半点委屈。但是只要是能坚持留下来的人,我还是会尽可能去培养他们,在辉创这个并不算大的平台里,让他们能够多劳多得。”
面对越来越难留住的年轻人,郑勇平其实内心是有一种忧虑的,制造业不能只靠中老年人去干,需要有年轻人来扛,不然以后制造业会越来越难做。
如今的郑勇平已经是四十三岁了,孙晨国四十五岁,胡凯峰四十六岁,三个人到了这个年龄,体力和精力肯定是不如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九十年代有吃不完的人口红利,但到了现在八零后难招,九零后不愿意来工厂,所以真正愿意留下来的年轻人,郑勇平当然希望他们能够好好干下去。
“郑总,我们九十年代来深圳打工,我和凯峰真的是很感谢炳叔,不但靠在辉创打工谋得了一份收入,也是炳叔的帮忙我们才有了机会在深圳拥有自己的一个安乐窝,虽然我们买的也只是小产权房,但我真的很满足了,而且小孩他们也得以在深圳这里得到顺利的成长。”
“是啊,当初能够留在深圳,完全是靠炳叔的帮忙。虽然现在深圳的房价已经高不可攀了,但是我依然会跟我侄子说,深圳是每个人来了都有机会创造梦想的地方,即使你只是一个在工厂里的普通打工仔。”
两人说起房子的事情,郑勇平难免又有些感到伤感,卖房还债是永远的痛,这个过失不知道何时才可以为家人弥补回来。
一想到这里郑勇平又一口闷了一杯啤酒下肚。而胡凯峰和孙晨国则继续讲起了跟郑炳辉共事的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