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两位如何称呼,何事登门?”
楼当家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冷冷地注视老少二人。
其他几位东阳贼当家则在两旁虎视眈眈,彷佛一言不合,就要暴起杀人。
中年僧人被群贼注视,明显有些畏惧,最终还是在少年低声鼓励下,自我介绍道:“贫僧竺法生,这是弟子安花客。”
“两位法师是从西域来的?”楼当家闻言挑了挑眉。
以“竺”、“安”为姓的僧人,大多来自西域天竺、安息等国。
这是自汉代以来便有的传统。
但面前两人长相明显不是西域胡人的画风。
“呵呵,我们是中土人士,曾到西域游学。因仰慕西域神僧的风度,故而改了姓名。反正出家之人,姓甚名谁并不重要。”
话头说开后,第五观主稍稍定神,按照杨遇安为他备好的腹稿念下去。
“那不知两位来见楼某,所谓何事?”
“自是为了请诸位当家帮忙,将‘智者大师’请下山!”第五观主合十道。
此言一出,众贼纷纷哗然。
楼当家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又道:“那可太巧了,我等来此地,也正是为了请‘智者大师’出山。”
“既然你我双方不谋而合,那便请法师回山上转告柳家娘子,将大师金身留下,而后自行离去吧。”
“毕竟楼某也不是嗜杀之人,若能和平解决此事,最好不过!”
众贼闻言纷纷嚷嚷叫好,说楼当家有菩萨心肠,将来必有福报。
不过也有人提议干脆将柳娘子也留下,当个女菩萨,渡一渡他们这些受苦受难之人。
第五观主哪里听不出这些人的龌蹉心思,当下怒火暗生,说话反而更加流利了:“不可,我们数年前在西域游学之时,得智者大师未来身托梦,断言今后沉氏必在江南称王,故而命我们师徒二人今日带着这具金身像投奔沉氏,好顺应天命!”
闻得他此言,众贼嚷嚷得更欢脱了,彷佛听到什么荒天下之大谬的笑话。
朝廷兵强马壮,吴兴沉氏不过是一隅之地的望族,又如何敢公然称王?
倒是为首的楼当家,以及个别坐在靠近上首的当家,并没有如众人一般嗤笑,反而微微侧目,似乎有些意外。
杨遇安躲在师傅身后默默观察,将这些人的面貌一一记下
同时暗自思忖,沉氏对东阳贼的掌控关键,大概就是这几个人了。
这时楼当家再次让众人肃静,而后高声道:“沉氏称不称王与我们何干?我们这些破家子每日提着脑袋东奔西走为的是啥?就两件事,吃饱饭,发大财!”
楼当家顿了顿,见众人纷纷点头,才继续道:“当然了,楼某家中也是拜过菩萨的,这智者大师的威名,总要敬三分的。”
“这样吧,法师自称曾游学西域,想必佛法精深。如今我麾下这千把号人,正当穷途末路之际,法师何不施展所学,救苦救难?”
“这一来嘛,救人乃是功德无量之事;二来嘛,想要我等信服,二位总归要有些真本事吧?”
“若果真天命在沉氏,我等又何妨准了法师之请,与沉氏结下这桩善缘?”
……
“谬儿啊,那楼当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被众贼裹挟出营帐后,第五观主悄悄转头问杨遇安。
这一趟下山,主意都是杨遇安出的,他就当个传声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