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蓦然低沉地笑了起来,“殿下,您说的没错……是我害得他,可杀他的人却不是我,怎么,需要我一并认罪吗?”
“那他染上疮疡溃败也是你们弄的?”景皓千说的“你们”,便是认定杀害徐陵的不止一人,如此缜密的计划,想来应当是一群人密谋许久。
“当然,风月楼知道吧,在这种地方染上的,他那么清高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让别人知道,我作为唯一的知情人肯定要帮他了。”
景皓千寒声道:“你们背后的操控者是谁?”
大理寺少卿猛然抬起头,面目狰狞地盯着他,“殿下,您自己去查啊,我不过是听从命令而已。”
徐江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哽咽着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爹同你二十几年的交情,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大概是我不想活了吧,我累了!”
景皓千道:“你们全都出去。”
“是。”大理寺卿将狱卒遣散后瞧见徐江还站着,上前去拉他,“走吧!”
“殿下您想问什么?”
景皓千道:“本王昨日在仓山遇到了埋伏。”
“是我做的。”
景皓千笑了,森然道:“本王不是想知道这个,乔玉生,他是你们什么人?为何昨日你们放过了他?”
大理寺少卿沉默不语。
景皓千又说:“你们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是在那天晚上,客栈掌柜同你们是一伙的吧,联合起来陷害他,你们图什么呢?”
“他是一个变数。”
“变数?”景皓千问,“你认识他?”
大理寺少卿摇摇头,闭上眼,沧声道:“殿下,不管您信与不信,我其实不想害徐陵的。”
“你不该同本王说。”景皓千转身离去。
——
乔双泽杵着根拐棍在院里蹦来蹦去,路过的婢女和小厮都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瞧,被白兰呵斥了几声便不敢再看。
乔双泽哭笑不得:“白兰,没事的,被人看几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
唉,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执拗。
这时绿萝过来告诉乔双泽,说是景皓千回来了,目前在书房。
乔双泽纳闷了,回来就回来呗,为啥要告诉他,而且对方也没让他过去。
但是绿萝和白兰的眼神明显不太对劲,好像是特别希望他过去找景皓千。
最后乔双泽满含着疑惑,在二人期盼的目光之下去了景皓千的书房。
景皓千正在整理徐陵一案的卷宗,大老远就听见木棍打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及其沉重的脚步声。
一抬头乔双泽就出现在门口。
“你过来做什么?”
乔双泽奋力一跳,越过了门槛,“我也不知道我过来干什么。”
他笑了笑,“对了,殿下您刚才去大理寺所为何事?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嗯。”景皓千简单复述了一遍方才刑房的事,最后单独同大理寺少卿说的那一段没有告诉他。
乔双泽听完蹙着眉说:“可他不是凶手,徐尚书昏迷过后又是被谁带到巷子里的?这些我们都不知晓,还是得查清楚。”
景皓千看了一眼他的左腿,道:“你这样就算了,剩下的本王自己查。”
“我可以走。”乔双泽蹦了两下,“就是走的慢些罢了,再说我答应了这件事要负责到底的。”
景皓千蓦地问:“乔玉生,你当真是江州人吗?”
乔双泽怵了一下,“是啊。”
他又问:“以前从没来过京都?”
“没来过,这是第一次。”
“来京都做什么?”
景皓千越问乔双泽越是觉着不太对劲,硬着头皮说:“自然是来领略我大萧最繁华的都城。”
他盯着乔双泽好半晌才说:“既然你要负责到底,那就走吧!”
“去哪儿?”
“风月楼。”景皓千提步往外走去。
乔双泽连忙杵着拐棍追上去,“啊?那不是妓馆吗!”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白兰张着嘴巴,眼里的震惊掩盖不住。
绿萝在她身后扶着额头,根本不敢去看乔双泽他们。
须臾,白兰缓过神,连忙说:“殿下,奴婢什么都没听见,奴婢告退。”
说完拉着绿萝就跑。
乔双泽干笑两声,“殿下别担心,她们不会说出去的。”
景皓千没说话,黑着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