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差不多吧。”拿着铜钱剑的青年向旁边避开,点了点头,“你们都是刚来这里的新人,分享一下你们遇到‘诡异’的经过,能让你们更容易接受之后的事情。”
“……”
感觉到气氛的沉默,坐在远处偷偷关注着的司鲤注意到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糖果盘,里面放着一些水晶糖纸包裹着的各色糖果,她嗅了嗅就能闻到果糖的香味。
和环境格格不入的司鲤像没事人似地打开一颗丢进嘴里,还另取了两三颗塞进身侧的小挎包里,挎包的造型是一个毛绒绒的卡通鸭屁股,和司鲤鹅黄色的外套很搭。
“大家看起来都不怎么想说话嘛。”那边的青年可能感觉到气氛有些僵,于是干笑了两声,“我叫石耀,比你们早进来这里。我相信各位进来之前都遇到了人生中最可怕的事情,现在说说也无所谓,反正情况也不会变得更糟糕。”
“我……我最初是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说我爸进了医院,催我一定要回去。”穿着毛呢裙子的女士皱眉扶额,“我被催的没办法只能半夜开车出去,但一路上我总觉得车上有人。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在开车,但不管是副驾驶座还是后座好像都有人在,我甚至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人影!”
“后来我实在太害怕,就忍不住拉了手刹跑下车。可我刚跑下车没多久,那辆车就朝着我冲了过来。”那女士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应该被自己的车撞了,但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
说着,那女士又开始往石耀身边靠。
“半夜开车,确实是‘诡异’经常会出现的场景。”叫石耀的青年思忖着说,“如果那些‘诡异’一开始就盯上你的话,连最初的那通电话都可能是‘诡异’打来的。”
司鲤品尝着口中甜味的同时,还睁大眼睛看着石耀他们,像是在乖乖听故事的好孩子。
然后司鲤就看见那个石耀走向靠坐着柜台的那个中年男人。
“那大叔你呢?”石耀好奇地问道。
“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家,老婆和儿子还在家里等我!”那中年大叔答非所问,还在紧张地环顾四周。
“你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诡异’事件,我就告诉你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的办法,怎么样?”石耀将手中的铜钱剑贴在那大叔的额头上,对方很明显地平静下来。
“我,我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和平时一样坐地铁下班,只是这一次加班久了点,好不容易才赶上最后一班地铁。”大叔像是在努力回忆,“就算是最后一班地铁也应该有很多人,但我坐的那个车厢里却只有我一个人,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瘆得慌,就想找一个人多点的车厢待着,但我走过的每个车厢……每个车厢都只有一个低头站在车门旁的‘人’。”
“明……明明没有人下车,明明车厢里都是空位,但整列地铁都特别不对劲!”大叔又紧张起来,“我不敢在车厢里停下,就只能不停地往前走,那车厢就好像无穷无尽一样,我走了好久都没有走到最后一节。”
“后来我听见地铁到站的声音,虽然没听清楚到了哪一站,但还是闭着眼睛往外冲。可车厢外面……就好像是悬崖一样,我一脚踩空就摔了下去,再睁开眼睛就已经在这里了。”那大叔叙述完之后,脸色都红润了一些,“我现在还是手脚发软,心跳快得不行。”
“深夜时间和交通工具,‘诡异’的爱好还真是一如既往。”石耀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石耀已经说得很小声了,但坐在远处的司鲤却能够清清楚楚地听见他那一声嘀咕。司鲤口中果糖的甜味渐渐消去,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幻听了,毕竟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怎么可能听见那么远的嘀咕?
再看过去的时候,石耀已经走到了最后那个人面前,那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男人刚才头发还结着霜,这会儿看起来外表和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人还有些哆嗦。
“这位兄弟好点了吗?你看起来像是在冰库里遇见了‘诡异’?”石耀笑着问,“如果是在冷藏车上的话,今天算是碰上‘交通工具’主题活动了。”
西装男摇了摇头,一边搓着手一边说:“我……阿嚏——抱歉,我是做房产中介的,我们老板拿到了一套不错的别墅……阿嚏——别墅房源,房主用市价十分之一的价格挂在我们中介,说不管我们用多高的价格卖出去,只要能卖出去,多出来的差价都算是中介费。那栋房子的地段和装修都非常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就是以前出过事,传言没人能在那栋房子里过夜。”
“我就是想多赚点钱,就主动跟老板说要去那栋房子里住一夜,只要我好好的没事,那劳什子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但是……”西装男的脸色难看。
“看样子这一夜过得很辛苦啊。”石耀一脸很理解地拍了拍西装男的肩膀,也不需要他继续说下去了。
“你呢?”
司鲤望着天花板上漂亮华丽的水晶灯发了会儿呆,回过神就看到那个叫石耀的青年已经向她走了过。刚才说完了自己身上故事的三个人也跟在石耀后面过来了。
一时间,司鲤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坐在沙发上的女孩个子娇小,头发微卷,戴着圆框眼镜,看起来乖巧可爱,比实际年龄还要显嫩一些。
离近了才发现,这个女孩露在外面的双腿和脖子上竟然都有着微微泛红的痕迹,像是被紧紧扎着的细绳子勒出来的痕迹。
“我?”司鲤指了指自己,然后歪头,“我怎么了?”
“咳。”石耀奇怪地打量着她,轻咳了一声说,“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因为在现实世界遇到了‘诡异’,你肯定也遇到了很糟糕的事情吧?”
“糟糕的事情?”司鲤低头数着葱白的手指,她好像在山里迷了路,被关在村屋里,然后读书社的前辈们进行了投票,他们哭着求她留下来,再然后……
“没有啊。”司鲤看着石耀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没有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你确定?”对面的青年再次追问,“你来到这里之前在做什么?”
“来这里之前……”司鲤轻轻皱眉,混杂的记忆让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也许过去和现在都是梦境,也许过去和现在都是现实,最后她的右手摸向左手无名指上的绳结,那黑红的绳结戒指像是能够给予她最需要的安全感,瞬间就让司鲤平静了下来。
“来这里之前,”司鲤向对面的青年展示左手上的绳结戒指,脸上带着幸福到溢出来的笑容,“我和一位非常优秀的男性结婚了呢!”
“……”
四周封闭的大厅内,无端冒出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