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栋楼静寂无声。
齐穹和毛叔一前一后,一路探过,走廊上只有横七竖八的尸首与巨大的血色脚印。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在某一个节点,所有人毫无理由地停下了活动,然后活生生地饿死,最终定格成面前的场景。
只有厕所水龙头里落下的粘稠血水砸落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扰得人心烦意乱。
莫名其妙的怒火在齐穹心内弥漫开。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就是无法冷静。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难耐的饥饿感,在四肢百骸流淌开。
他没有饿到发出胃鸣,甚至没有感觉自己胃部需要填入东西。
但只是感觉到饿。想要吃,想要食用,想要吞噬。
这是一种欲求,人一出生以来就带着的最原始的欲求。
冷静。他呼出一口气,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有什么东西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他,如果他随意地服从了这种情绪,就无法正常进行思考。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不适,转头去观察身后的毛叔。
毛叔的表情也十分古怪。他们恰好停留在一扇窗前,惨淡的月光晃到他脸上。只见他目光涣散,皮肤上全是汗珠,不停地用手抓挠着右脸颊,好像紧张得无法自制。
“毛叔?”齐穹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呼唤。
“啊?”毛二如梦初醒,瞪大双眼,十分茫然,“怎么了?”
齐穹摇摇头:“没什么,我们速战速决,尽快离开这里。”
两人加快了脚步。一层一层,一间一间地检查过去。从诊室,到药房,再到住院处。没有一个活人,也没有一个怪物。
直到他来到最后一间病房前。
位于最高层那幽深的走廊尽头,没有写门牌号,只有一扇朴素的木门。如果不仔细观察,甚至都不容易发现这里还有一间屋子。
齐穹本能地感觉不对,但还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拧开门把。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仿佛同时打翻了几百桶鸡血,令齐穹都产生一阵反胃。这份冲击洗淡了齐穹的饥饿感,反而使他的脑子逐渐清楚起来。
同时,微妙而似曾相识的排斥感在他心头弥漫开。
室内只摆了一张单人病床和一个床头柜,空荡荡的。
但房间内部布满了四溅的血迹,床单被套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地板上,窗玻璃上,帘子上,甚至天花板上,到处都有乱七八糟的血痕。
而齐穹发现,自己一直不断发现的脚印,就是从此处延伸出去的。
微风吹拂着窗帘,此处已然人去楼空。制造这一切危机的怪物,早就离开了。
“没办法了。”齐穹叹了口气,“毛叔,我们走吧。”
背后传来含糊地一声应答。
齐穹拐过几个弯,走到楼道口,打算一口气下到一层。他和伙伴们约好探索完毕之后在大门口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