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冷风,送来了一阵阵血腥。门前躺着五个死人,他们身上穿着金色甲胄,都是钦差侍卫。他们手里都握着刀把,刀却没有出鞘,咽喉上都有一条血口,血已流干,微微露出被削成两瓣的白色喉结。
五个人,五条血口。
胡知县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刀杀了五个人……”
身边的陈八疑惑:“老爷,怎么看出是一刀杀了五个人呢?”
胡知县指着手握刀柄的五人:“你看,这五个人明显是发现敌人,想要拔刀相敌,所以他们的手都握在刀柄上。对于这些侍卫来说,拔刀只须一瞬,但他们却只有把手放在刀柄上的时间,却没有抽出刀的时间……连这一瞬的时间都没有。这只能说明他们刚看到刺客,就一起被杀死了。”
陈八咽了口口水,轻声道:“好厉害……”
胡知县面色阴沉,继续向里走去。
“迎宾阁”里已经有不少衙役在了,他们没有移动尸体,等着知县大人来看了之后再做处置。
一路走去,前庭倒了十七人,长廊二十三人,三间卧房各有六人,每个人都是咽喉上一刀,但与前门不同的是,他们中有不少人已经拔出了自己的刀,但刀刃上没有血迹,显然他们都没有成功伤到敌人。
胡知县最后走到了钦差的卧房。
钦差杨大人的卧房很大,一张十尺大的床杵在中央,七个侍卫倒在床周。
杨大人的头挂在床栏上,没有头的身体安静地躺在床上。
胡知县用手捂着鼻子,缓缓凑近杨大人的头。他还记得这位杨大人骑着御赐宝马到安喜县的情景:五十多岁的杨大人丰神俊朗,颔下三缕青髯随风飘扬,仿佛有些飘然出尘的仙气。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宝物,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夺目的光彩照得胡知县都要睁不开眼睛。
……
杨大人的三缕青髯仍旧好端端地,上面染了已经凝固的鲜血,这便没有了当日的仙气,反而像是干瘪的旧抹布。双眼睁得浑圆,眼角泪痕犹在。身前如此体面的一个人,到了死的时候,竟然这般不堪,胡知县觉得杨大人死去的样子都比不上自家那条老黄狗。
胡知县叹了口气:“杨大人,您走好,下官不送了。”说罢挥了挥手就带着陈八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陈八问:“老爷,我们该怎么办?”
胡知县沉吟片刻,说道:“赶紧写一份公文上报安南知府陆大人,让知府大人定夺。”
陈八点了点头:“是,老爷,要不要让人到老爷府上护卫?”
胡知县“哼”了一声:“又有谁能挡得住他了?这个人杀了多少官,朝廷都拿他没办法,我们又能怎么办。”
“他?老爷难道知道是谁犯的案?”陈八惊讶。
胡知县看向陈八,眼中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一夜之间杀了这么多武艺高强的侍卫,目标又是朝廷大员,这些年来只有他一人。”
陈八瞪大了眼睛,颤声说道:“难道是……血月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