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一行辰初便来了,鲁家三兄弟没一个是理智的,刚到衙门就击了堂鼓喊冤。如今他们早已呈上笔录状纸,连婴尸也送进了刑房。两番人现正班房里候着待审。
这案堂迟迟不升,在林氏看来,要么是刑房那边儿胎儿尸格还未出具,要么就是快班人马需要时间去寻那关键人物王婆子。转念又想,这胎死腹中的婴尸,胞衣紫黑,血荫软弱,好认的很。料想应是没寻着王婆子的缘故。
正当她思索着,门外宋婕就进来了。
“什么人?不声不响就敢闯进来!”皂班两个差爷猛的一拄水火棍,上前呵斥。
也怪宋婕瞧见婆婆人在屋内,心急忘了报备,直直的就冲了进来。
林氏一看来人是宋婕,赶紧出声相护:“大牛、二牛,那我媳妇儿!”
铁打的县衙,流水的官。县官一任三年,或卸任,或提任,或被贬撤,像走马灯似的,但县衙还是那个县衙。县衙中师爷、书办、衙役等等一干人,基本稳当不动。林氏在这县衙是挂了名的,虽不似那常驻的稳婆来往频繁,但人面大多熟识。
两个皂袍立时收了阵仗:“林婶儿,你家媳妇来的倒是快。何顺几个估计都还在路上。”这说的是快班前去传唤宋婕和王婆子的捕手。
林氏也想着时间不对,这衙门里的人才刚去没多久呢!招了宋婕过来与自己同坐。看见她身后跟进来的小月儿,也是亲热的唤了来。只是对着林茂泽,仅客气的点点头。
“你自己来的?孩子们呢?”林氏怕宋婕不知轻重,把孩子们随便托付给别人。
“小月儿来报信,我就借了林茂泽家的马车赶来了。程家老少都跟我一道来了,庆嫂子也非要跟来。我怕这官衙…会惊到孩子,就让他们把车子停远些,孩子们现正车里睡着呢。”
“程家老太也跟来啦?”
“可不是,那个倔脾气,怎么也劝不回去。”
林氏看着立在外面门廊的林茂泽又问:“那…马车你自己去借的?”
说起这个,宋婕不禁自嘲:“我哪有这能耐,人都不认识几个。庆嫂子去帮我借的。颖姐呢?”
“哦…方才说要出恭,走开了。”林氏也才想起姚颖儿出去了许久。
“那您这儿,怎么样了啊?县老爷怎么说啊?”宋婕一心记挂着林氏的官司,别的都不重要。
说到自己官司,林氏一脸晦气:“笔录、尸体都送进去半天了,按说这婴尸一看就是腹里死的,那接手的张稳婆我也认识,灵清的很。就是不知怎么了,知县老爷到现在都没升堂。”想到那害人的王婆子,林氏又恨的咬牙,“乘着这次进了官衙,一定要咬牢那糟心婆子!再让她跑脱,指不定又要害了哪家!”
宋婕实是不知王婆子为人,只得出言安慰:“娘啊,既然事情清楚,只要说开就没事了。那王婆子伤天害理定是有报应的。”
鲁家人如今全在隔壁间待着,一个都没落下。包括那刚才生产的慧娘,也是包了头、裹了棉被,躺在门板上被抬了来。
三兄弟少有进城的时候,这县衙的门脸更是今朝才得以瞧见。此刻神情却无惶恐,淡定从容的很。那东西,他们已经托了衙差递进去了!
一家笃定,三家愁。林家娘俩不明所以,愁的根本不在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