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夏如梦初醒,咬着唇,两眼红红地把药箱收拾好,然后拔腿跑出他房间。
盛嘉泽低头摸了摸包扎得奇形怪状的纱布,不自觉勾了唇角。
以为她回去睡了,结果没等两分钟,外头又响起敲门声。
小姑娘得了首肯再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金黄色小布袋,还不及手掌大,她用两只手递给他:“以后你开飞机的时候带着这个。”
盛嘉泽失笑:“这是什么?”
“里面有个平安符,可以保平安的。”许听夏抬起晶亮的眸子,无比认真地望着他,“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盛嘉泽想起大嫂不久前带她去过一次佛寺,料想是那次为她求的,于是没接:“你自己留着吧,叔叔不用。”
小姑娘依旧举着,直勾勾的杏眼盯着他,倔强而坚持。
好像他要是不接,今晚她就得住在这儿。
于是无奈地捏住平安符一角,语气带了丝纵容:“行,收下了。”
“那晚安。”小姑娘顿时眉开眼笑。
盛嘉泽幽深的眸底动了动:“晚安。”
她满足的样子像一只雀跃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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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盛嘉泽受伤,许听夏以为自己可以暂时逃过一劫,不用跑步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男人不仅给她做好早餐,还准备好了一双跑鞋。
他监督着她穿跑鞋,餐桌上的早餐香味刺激着她的味蕾,男人却不知道从哪变出一颗巧克力:“先来点儿垫垫,避免低血糖,跑完步再回来吃饭。”
许听夏看着那颗巧克力,皱了皱被早餐勾引的鼻子,郑重其事地望着他:“你伤还没好呢,是不是不要跑步比较好?”
“嗯,我不跑。”他仿佛看透了她,勾唇时挤出的漂亮酒窝里挟着一丝促狭,“我看着你跑。”
“……”许听夏欲哭无泪的地扁了扁嘴。
“好了,别跟上刑场似的。”盛嘉泽揉了揉她的脑袋,“今天只在小区跑一圈,跑完就回来吃饭。”
男人温热的手掌触碰到头发,那一片就像是过了电。许听夏整个人只能听见嗡嗡嗡嗡的响,乖乖穿了鞋跟他出去。
等站在电梯里,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语言中枢才终于恢复,在头脑里形成一串文字——
啊,他摸了我的头……
说好的跑一圈,许听夏大约只完成了一百多米,就气喘吁吁,好像多跑一点就要断气。
盛嘉泽目的只是锻炼她体质,无意折磨她,今天的晨跑只好到此结束。
两人走回去吃了早饭,许听夏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他开车送她去学校。
“锻炼身体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身体底子太差,一开始的确会很辛苦。”盛嘉泽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别气馁,慢慢来。”
“……”许听夏只想找个地方哭。
到教室的时候,初禾已经在穿军训的布鞋。
学校发的绿色解放鞋太难看,很多小姑娘都是穿着小白鞋来学校换的。
初禾刚系好鞋带坐起来,看着她笑:“夏夏早上好呀。”
嘴角一对梨涡特别可爱。
有时候看见初禾笑,许听夏会禁不住想起盛嘉泽的酒窝。
“早。”许听夏把下车时盛嘉泽给她的巧克力分了一块给初禾,“这个给你吃。”
“谢谢。”初禾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喝着牛奶望着她,眼神饶有兴致。
许听夏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摸摸脸:“我脸上有东西么?”
“没有啊。”初禾摇摇头,“就是觉得你今天气色不错,脸上红润润的,不像以前那么白了。”
许听夏一怔:“是吗?”
难道是因为今天一大早跑了步?
那也太神奇了吧……
从小身边的人都说她脸色偏白,看起来就是身体虚弱的样子,实际上也的确身体虚弱。
爸妈心疼她惯着她,从来不逼她运动,每学期开学都提前给体育老师打招呼,只让参加一些不消耗体力的简单游戏。
所有人都因为她的身体对她格外照顾,就好像一个脆弱的瓷瓶,都不敢碰,放在温室里高高供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像这样明知她跑两步就喘还硬拉着她去跑步的人,盛嘉泽是头一个。
他好像总是没那么多顾虑。
就在其他人都被装在规矩的套子里,守着自己一亩三分的责任,不敢少做亦不敢多管,生怕惹火上身的时候,偏只有他潇洒恣意,率性而认真。
“对了夏夏。”初禾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拍了一下她的肩。
许听夏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
初禾两眼冒光,神神秘秘地说:“我知道抱你去医务室的那个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