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古称雒水,系黄河右岸重要的支流,因豫州境内的伊河为重要支流,亦称伊洛河,即上古时期的洛水。
在洛阳城城郊不远处,沿着洛河边有一茅棚,里面设施简陋,但却应有尽有,茅棚里有一白须老人,虽是耄耋之年,但却是鹤发童颜,精神健旺,那些本应该属于老人的苍老龙钟,在他的身上却是荡然无存。
老人的皮肤黝黑,眼眶深邃,五官突出,双目泛青,看其面相,颇有几分异域风范,他悠闲地站在茅棚前的院子,一边烹着茶一边看着远处那一大一小两个年轻人在沿着城墙慢跑着,笑而不语,神情甚是惬意。
青灯古佛,冉冉檀香,再回首已是百年。这大概说的就是老人的一生了,想他一辈子虽是平庸,但却不凡。
五十多年前,群雄并起之时,中华神州唯有净音寺一脉为佛系正统,在那个茹毛饮血的年代,净音寺的僧人曾遍布天下,足下门人何止万千。他们济世救人,普度众生,视拯救万民为己任,净音寺的名望也随着其门人的数量越来越高,各种意义上都成为了当时中原武林的第一大派。
但是,一场战争改变了这个格局。
战争期间,百姓苦不堪言,官民矛盾日益加深,群雄纷争愈演愈烈,百姓被逼地拿起了武器。到了这个时候,人们需要的就不再是佛了,而是杀!是反抗,也是自我救赎!
这种时候,一位来自天竺的僧人从异邦带来了不一样的佛系派别。他一改之前的,缘起性空,众生平等的普世价值,并且提出人与人是有所区分的,无法完全互相理解,想要什么就得自己亲手去争取,认同人分三六九等,帝释会珍爱最努力的那一批阶层。
自那以后,信奉帝释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连原本是净音寺的弟子也逐渐分化了出去,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渐渐地他们组成一个新的门派——净天刹!所谓净天亦是指梵天,即帝释。
而那位来自天竺的僧人,却在净天刹创立的那一刻起,在江湖上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回首过去的种种,老人不禁扼腕叹息,当年,他本只是想将自己家乡的文化传播的更广更远,让中原百姓也能体会到家乡文化的魅力,可却没想到竟然在中原掀起了这么大一波武林风浪,他很是愧疚。
一声清啸,打破思绪,老人回首,水已开,取出一瓢,烹点炮之,只是片刻,香茶已好。老人端起茶杯,清香扑鼻,沁人心脾,仿佛一缕清风,吹散了人世间所有的不悦,又仿佛一道檀烟,缭绕回荡诉说着红尘的情孽。轻轻一吹,茶香四散,又是一番愉悦。
茶入喉肠,带着几丝温润,夹着几分甘苦,似是平凡无奇人生,却又不甘于平庸。
老人再次望向洛阳城墙,远处一大一小两位年轻人又一次地经过了那块他时常注视着的地方,大的还好,飞驰于城墙与地面之间,毫无疲惫之色,但看那小的却已是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体力早已经跟不上那飞奔着的大个儿了,但是却是死活不肯减速,依旧拼了命地往前跑着。
老人看的又是一笑,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青年,眉宇之间英气十足,可能是触景生情吧,那面红耳赤的小少年,就如同当初刚入中土的自己一样,不谙世事,但却又心存抱负,不肯认输。
“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然窝到这么个小地方,真的是让我们好找啊,普世师祖!”
一个悠扬的女声从空中传来,紧接着足风阵阵,一名穿着迥异的女子携着三名纱袍裹身的光头大汉,踏风而来,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老人的身后。
老人没有回头,对于他来说,普世这个名字已经是五十年前的名字了,与他毫无关系。他喝了口热茶,淡淡地说道:“大隐隐于市,老夫只不过是想要过点儿平常人的生活,体会体会这人间冷暖罢了,你们这些个门派纷争,我就不参与了。”
女子上前一步,冷哼一声,道:“哼,当年一手建立起净天刹的是你,现在撒手不管把什么都抛给我们的也是你,普世,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难道一点儿情分都不念的吗?”
老人听了,也是一笑,道:“老夫与你又有何情分可言?我一个大半个身子都已经入了土的人,认识的人大多都已驾鹤西去了,现在的净天刹也好净音寺也罢,那些早已与我毫无干系了,又何来情分?”
女子听了冷笑一声,道:“好,普世,你要走我们也不留你,只是,还望你能把原本属于净天刹的东西,给还回来!”
“笑话,老夫一个天竺和尚,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原本属于你净天刹的?”老人淡淡道,眼神里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沧桑。
“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女子话音刚落,身旁的三名光头大汉便悉数上前,摆好架势冲了上去,那三人来势汹汹,犹如三名猛虎见到了一动不动的白兔一般,迅猛异常。
老人不紧不慢,他虽年事已高,但是内力仍在,只见他一声冷哼,一道劲力如黄龙一般自其膻中穴涌入双肩紧接着沿着双臂游走至双手,只听得一声巨响,女子还未看清老人的动作,那三名光头壮汉竟已经纷纷被击退至三丈开外。
女子见状非但没有吃惊,反倒觉得意料之中,她双手一抬,露出修长的十指,银色的指甲在阳光下闪烁非但没有美感,反倒让人觉得鬼气森森。老人见状不由地有些茫然,这是他这一生都没有见过的武功,动作,速度,节奏都有异于中原武林,这番武功套路倒更像是来自他的家乡——天竺!
“迦楼罗!”
女子大声喝道,三位大汉见状也纷纷起身使出了相同的招数,“迦楼罗!”三人齐声一喝,紧接着如狮子一般一跃而起,然后如雄鹰般向下扑来。
女子与三位壮汉一同发劲,正好从四个方向攻了过来,老人虽有防备但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双拳终究难敌这八手,他只得运足气力护住心脉,硬生生地吃下这招。
“你们这......不是中原武功!”老人含血道,身体仍然硬扛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指力。
女子与三位壮汉相视一笑,没有言语。
老人见状,提气运功,一道内力喷薄而出,将四位悉数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