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贾母院的夹道上,贾瑛任凭一前一后两个丫鬟提着灯笼,引路前行。而他自己则是在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吾日三省吾身,这是贾瑛信奉的至理。
“这便是与林妹妹相见相识的第一天,先有城外洛河遇险相救,再有城内洛水截杀突围,还有荣庆堂的林怼怼与贾怂怂互赠表字,而且林妹妹还当了一回说书人。”
“六月初四,今天果然是难忘的一天,与妹妹相见,彷佛是跨越了千年才重聚的情缘,有点像龙哥、蒙毅与玉漱公主的千年之恋。”
“来到此间世界已有十年,过往三千六百余天,竟似白过了一般,或者说像一杯常年饮用的白开水。而今日与林妹妹经历的种种,宛如一坛埋藏多年的佳酿,蓦然开启,无不令人沉醉其中,久久难以忘怀。”
两个丫鬟不时用余光偷偷瞧着贾瑛,只见他脸上洋溢着温醇的笑容,而且还小声哼着没听过的什么曲子。
“相信我,不变的真心,千年等待有我承诺,无论经过多少的寒冬,我绝不放手。”
当然,她们也听不全歌词,只是隐约断断续续听见了一些。
就这样,在丫鬟的诧异中,贾瑛不知不觉就回到自己屋里,在袭人和麝月的侍候下,洗漱一番后便进入梦乡。
梨香院那边,却是另一番情形。
正房的西屋里,林黛玉再次不情愿地在雪雁手中接过“人参养荣丸”,然后捏着瑶鼻,双眸紧闭地嚼碎吞入腹中。
紫鹃作为林黛玉的新赐丫鬟,自然是第一次瞧见这种情形,便好奇问道:“姑娘每日都要吃这丸药么?”
瞧着林黛玉黛眉紧蹙的模样,定然是良药苦口了,紫鹃一时间也替林黛玉心疼。
雪雁点头道:“早晚都要吃一粒,姑娘从会吃饭时便吃药,经过多少名医,总未见效,只要吃了这丸药便能止咳,气也顺一些,也才能睡个安稳觉呢!”
紫鹃这才明白林黛玉为什么看起来有些身娇体弱,原来是有不足之症的。
“我家二爷也精通歧黄之术,改明儿个也让他诊诊脉,说不定有什么法子。”紫鹃忽然想到贾瑛,故给了个建议。
林黛玉尚未说话,雪雁撇撇嘴,笑道:“紫娟姐姐,你这是替你家二爷说大话吗?多少名医都没法子,你家二爷才多大,还能比老神医厉害?”
林黛玉喝了一口清水后,立时冷笑道:“医术是否精湛,看得是个人天赋,又不是占卜算卦,难道还得看年纪大小?何况哥哥身怀内功,他的医术自然与那些白胡子不同!”
紫鹃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就被林黛玉这一顿抢白,虽然枪口对准的是雪雁,但毕竟这话头是她起的,一时间还有些对不住雪雁。
令紫鹃没想到是,似乎雪雁早已习惯了自家姑娘的性子,被这么一说,浑然不在乎,反而是掩嘴笑道:“是,是,姑娘说的极是,还是你家的哥哥医术厉害,赶明儿个,不,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一早就请过来就姑娘你诊脉开药方才好!”
“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林黛玉被这么一促狭,登时佯作嗔怒,放下茶杯,就往雪雁胳肢窝里挠。
紫鹃在一旁看着这副嬉闹的场面,有些难以捉摸。
这个时候,贾敏洗漱完毕,来至屋内,看着被雪雁反击的林黛玉,笑道:“好了,你们就别闹了,赶紧歇息吧。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于是,林黛玉这才停下来玩闹,在雪雁和紫鹃的服侍下,钻入藕合色花帐内,就此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