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害怕。

而孟颜一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他没料到，顾煊竟然会找上林越！

怎么会……

怎么会？！

他低垂的肩膀细微的颤抖着，双手紧握，指甲近乎掐进了肉里。

林越看着都疼，就伸手去扒拉他，不让他自虐。右手松开的瞬间，孟颜一没控制住呜咽了一声，又仓促得抬起头，拼命跟林越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跟你组队会、会……我只是想、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当初在公演更衣室，林越虽然不是第一个看到他后背的人，却是唯一一个开口关心他的人。

所以当他得知林越顶替宋笑出道的时候那么的高兴，比自己出道的时候还要高兴。

所以那天晚上，当看到一向远离人群的林越和殷白亲密相处时，他才会鼓起勇气，请求和林越一队。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顾煊竟然会因此去找林越的麻烦！

“对不起。”孟颜一摇头，控制不住泪水的看向林越：“我、我真的很抱歉……”

林越扶着孟颜一的肩膀：“没事，不要抱歉，跟你有什么关系？”以防万一，他还是问了一句：“你背上的伤，是顾煊弄的吗？”

孟颜一攥紧了拳头，竭力想控制住身体的颤抖：“是。三公之后，在训练基地的安全通道里……”

为首的是顾煊。

还有几个没能出道的练习生，从《星光》开播开始，就一直跟在顾煊的身边。

昏暗的安全通道里，孟颜一被踹倒在地，上衣被撕烂了，他被摔到阶梯之下。

顾煊就站在最高的那一截阶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满眼都是恶意。香烟的火光明灭，孟颜一听到他说：“看看，这不是今晚得第一名的大明星吗？”

“蝴蝶骨？”

他伸手取下嘴里的烟蒂，随手往下一丢。

“很漂亮吗？我怎么不觉得。”

几个人冲下阶梯按住他，顾煊一步步走下来，脚步声像地狱里的魔音。他想逃却逃不掉，背上火灼般的疼痛。

孟颜一又抖了起来。

这些事情，《星光》的总导演不是不知道。

但选秀霸凌在圈子里本来就司空见惯，他本人又是顾青松的门下，对孟颜一遭受的这一切，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孟颜一本人的经纪约是签在小黄鸭的，他找经纪人说过，但经纪人不愿得罪顾煊，一味叫他忍耐。他脊背被顾煊烫伤之后，经纪人才终于发了一次火，跟顾煊的经纪人打电话交涉了一番。

效果甚微。

现在，林越又被顾煊盯上了。

孟颜一感觉自己的精神都恍惚了，仿佛回到了那个狭窄逼仄的安全通道，密密麻麻的疼痛从骨子里升起，刻进了他的生命中。

就在崩溃的边缘。

忽然有一双手，轻柔的抚过他的背，像一阵凉风。

孟颜一仓皇抬头，看到林越漂亮如星辰般的眼睛。

“没关系，别害怕，也别说对不起。”那个人轻轻道：“该怕的、该说对不起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吗？

“可蚍蜉怎能撼树？”孟颜一惨笑，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林越。

林越却笑了。

他笑时眼尾上翘，眼睛里像闪着流光，与面容交相辉映，看起来多情极了。

林越伸出手，拭去孟颜一眼角的泪，道：“蚍蜉不能撼树。”

“可谁说我们是蚍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