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叔夜刚被玄火近身时,的确被吓得不轻。
阴缕衣防水他知道,蜡烛烧烫也试验过……
可修行者的烛龙火蛇,这可是第一次遇到!
以为要葬身火海的小侯爷刚开始,的确一副狼狈挣扎的样子。
也难怪让两个道宗符师误会,放松警惕。
毕竟能轰塌百丈峰柱的武夫,非七品铜皮铁骨境以上的武夫不可。
化成灰,也不可能那么快。
可谁曾想到,小侯爷的阴缕衣,是真正的水火不入,诸般难侵。
下三品的五行符师,根本奈何不了他……
不信邪的宁芙蓉柳眉一竖,银牙紧咬,心里暗骂了一句“混蛋”后,掌心突然明光大作,火焰升腾。
倒是她师兄,颇有几分见识。
照理说,这人应只是个七品武夫,不然塌的,可不只是眼前的峰柱了。
为何能经受住道宗火部符师的玄火,着实令人不解。
除非……
韩破延闪身挡在师妹面前,一摆手,示意后者收起玄火。
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了对面之人的长相。
童颜鹤发,长须飘然,一副隐士高人的风范……
姓韩的叉手恭敬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敢问阁下?”
“无知后辈,老夫在此地不过舒展下筋骨,你们两个娃儿,居然想烤熟老夫,知罪吗?”
原来,姜叔夜在火堆里感觉无碍后,本想一走了之。
转念一想,这对儿狗男女肯定不会罢休,索性将计就计,唬一唬他二人。
于是脑子里,便想到了曾经在侯府见过的一位高人。
修为不知道咋样,可那一副世外神仙的风度和气质,至今历历在目。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么一副模样。
左一句“老夫”,又一句“娃娃”地戏弄着两个符师。
此时的宁芙蓉低头看了眼藏于腰间的符纸,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幸好自己没再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道宗符师的望气术,那是四家出了名的。
而宁芙蓉腰间的,正是望气符篆,对手品级越高,颜色越亮。
此时,符篆却一丝光亮都没有!
“这……”
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一丝武夫的气海都没有?
宁芙蓉紧张地拽了一下师兄,指着腰间,娥眉紧蹙。
“师……师妹,莫慌,有师兄……在。”
韩破延哆嗦着嘴唇,费力地吐出一句话,连腿肚子都有些转筋。
满脑子都是“不可能”三个字。
七品符师的玄火在人家面前,如同儿戏一般。
再加上这幅神仙之资和口气,就算是青冥米祭酒在这儿,也得叉手施礼,恭敬地问候一声。
遑论两个道宗七品。
韩破延鼓足勇气,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前辈恕罪,我和师妹有眼无珠,还请您老高抬贵手,饶我二人一命……”
这小子言辞恳切,态度真诚,的确识时务。
姜叔夜心里暗笑,捋着长须巍然道:“念在你二人是小辈娃娃,老夫也非嗜杀之人,这样吧!起来,赏你师妹一个巴掌,算是教训!”
宁芙蓉一听这话,差点儿背过气去。
面对这么一位深不可测的人物,可能随手一掌,都能让她和师兄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
这份羞辱和性命比起来,活着更好!
正当身姿绰约的美人儿愣神之际,“啪……”一声,顿时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帷帽也险些被掴飞……
大义灭亲的韩破延,一边冲着老前辈点头哈腰,一边小声咕哝着。
“师妹,保命要紧!”
姜叔夜朗声大笑,他笑的不是别的,是爱情的小船说翻就翻,可悲!
“滚吧!”
宁芙蓉捂着脸,扭头就跑,玲珑背影伴着抽泣声,片刻间消失在月色中。
姓韩的刚想转身,忽然开口问道:“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可否告知晚辈,以谢不杀之恩!”
他脑子想得什么,姜叔夜岂会不知。
小侯爷灵机一动,气海激荡之际,虎啸之音响彻四野!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随即,一道黑影儿拔地而起,在空中左脚蹬右脚,一个漂亮的梯云纵,朝远方遁去。
“凌虚遁”不仅是绝世的轻身功法,关键失传甚久。
所载的各种飘逸身法,堪称绝艳。
冰雕般僵立的七品符师,如仰望神明般,脸上挂着着崇拜和敬仰,以及恐惧……
嘴唇一张一翕间,重复着那句“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东方不败?”
…………
夜阑人静,万物俱籁。
姜叔夜回到侯府,笑的前仰后合。